“喔,江興,那就麻煩你嘍。”梅蘭蘭低聲道。
“噢,應該的。姨媽,你們甭擔心,我會送她回家的。小燕,走。”
華江興一邊走一邊說:“小燕,你真聰明,莫非猜到珍瑋來了,是麼?”
“嗯,不是我聰明,是你這雙眼睛會說話呀!他在哪裏啊?我好想立刻見到他。”小燕急躁躁地問。
“甭急,跟我來就是了。”
江興將小燕帶到象東鑫鑫旅社,伸手指著樓上說:“你徑直上樓去201房間,我去給你買藥,到時你來我單位取藥,但不要太遲,至多二個小時,明白嗎?”
小燕嘴巴一撅道:“我不去找你了,我要跟珍瑋走,不論前麵是刀山火海,懸崖峭壁,還是暴風驟雨,江河泛濫,我都要跟他走,永遠不回家了。請你給我一點錢,好嗎?”
江興注視著小燕說:“珍瑋不會帶你走的,他是先進村支書,是勞模,家有賢妻,你甭犯賤了,今生你倆是不可能牽手的,待來生吧!表妹。”
“不,若是他隻想見我一麵而不帶我走,那我回家算啦,相見爭如不見啊!免得傷口又裂開一道縫,難以愈合,陡增痛苦。”隨即轉身離開。
華江興唉聲歎氣道:“盧小燕,別耍小孩子脾氣了,他特地跑來看你,你怎麼好意思避而不見呢?他跟我說給不了你婚姻,但把整顆心全給了你,一生一世。你要知道世上相愛的人不一定都能結婚的,而結了婚的也不一定都能相愛一輩子喲。村上自由戀愛結婚的老同學,愛得死去活來,不顧父母的反對硬要結合在一起的,不也沒多久因外遇而離婚了呀!男人花心是天生的,《孟子》—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內也,非外也。義,外也,非內也。’古人說的什麼意思,你該懂吧!你與劉珍瑋若是結婚了,也未不見得就是最恩愛的一對兒,也不一定能白頭偕老。不然,人家就不會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了。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到了便不知珍惜啦。若是光輝得不到你,他就認為你是個最完美的女人啦,愛你個死去活來,一生一世也有可能,後來得到了便也不知珍惜啦。雖然你嘴上沒說,但我從你們的行動上琢磨出來了。明白我的意思嗎?你還是去見他一麵吧!他明早就得趕回老家去的。別給自己留下遺憾,人有時候一轉身就是一輩子哩。”
小燕淚流滿麵道:“表哥,你說的道理我何嚐不懂啊?我隻是受不了生離死別的場麵,短暫的相見之後便是恒久的分離,何必呢?我去醫院開藥,你去跟他吱一聲,就說我在光輝家因感冒早睡了,好嗎?拜托你啦,今生永遠不再見他了,也盡量不去想他嘍,心死了不會複生啦。”說完,毅然決然地掉頭離去。
江興瞅著淚如雨下的表妹,恨不能上前好好安撫她,見她的身影消失在路上後,才轉身神情黯然地上樓。
201房間裏的劉珍瑋聽見江興的腳步聲,沒精打采地打開門問:“老書記,小燕不想見我了,是麼?她與光輝和好了,連見一麵都不肯施舍嗎?實際上,我拋下家裏的一切,打定了注意特來帶她走的,並非僅僅見一麵而已,因我也受不了相思之苦,既然孩子都大了,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想與相愛的人兒過好後半生。可我沒想到,她對我吝嗇到連見一麵的機會都不給矣!我的心好痛啊!撕心裂肺的痛自己都能聽到,你聽到了嗎?心裂開了,肺也碎了,肝腸也斷了,我這就回家去,走也要走出令我悲痛欲絕的象東鎮。我的夢從此後失落在這裏了,再也撿不回來啦。”
江興勿曉得如何去安慰他,隻得說:“我去給你叫一輛車吧!”
江興送珍瑋啟程後,折回小燕家,偉強問:“江興,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啊?因何小燕回來跑進臥室哭個不停,你聽聽,一直在嚎啕大哭,悲慟欲絕,你是不是帶她去見珍瑋了?有那對情人受得了片刻見麵永久分離啊?你何必在她傷口上撒把鹽呢?你去安慰她吧!我們父母是沒轍了。”
江興點點頭說:“他們沒見麵,珍瑋回去了,我去安撫她憂傷破碎的心吧!”
“嗯,這個任務交給你了,小燕若有什麼三長二短,我唯你是問。”
“喔,曉得了。”江興急忙三步並作二步朝樓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