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爺……”她的喉嚨中哽澀發出幾聲破碎的音節,眼淚濡濕了他肩上的衣料,泣不成聲,“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錯了……少爺我錯了……”
“不會。”他用手輕拍了拍她的背,努力柔著聲色撫慰著她的情緒,心亂如絞,“你看,我這不是來了?沒事了,相信我,臨霜。”
她的情緒在他的懷中逐漸安定下來,極其細微地點點頭。
胸口驟然澎湃起一陣怒火,沈長歌定了一定,忽地轉身跳下馬車,猛地拔出地麵的長劍,冷冷命令,“殺了他們幾個!”
“三哥……”沈長昱有些猶豫,此地雖偏,但他們的動靜鬧得到底不小。若要這般光明正大的殺人,恐怕事情不能輕了了。
這邊的動靜早已引來了周遭鄰裏的注意,可眼見著情形至此,也不敢貿然探身出來看熱鬧,隻能躲在屋門牆縫後觀察。眼見著性命幾乎不保,那幾個大漢也不禁有了懼色,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啊!是有一個貴人給了小的們高價,讓小的們把這姑娘給帶去,否則就教小的們好看!小的們也是身不由己,求大爺饒命啊!”
沈長歌聞言眉色一動,腕間劍花一閃,鋒刃直直逼向打頭的大漢,厲聲問:“什麼貴人?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小的……小的們也不識啊!他一直蒙著麵,也看不見臉,便連命令都是通過別人吩咐的……隻讓我們到這烏巷街十八號接頭一個姓陸的大娘,從她手上接走一個叫臨霜的姑娘!其他的,小的們什麼也不知了啊!求大爺饒命啊!”
暗下微一思索,沈長歌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麼,劍花一翻收回了,“你們幹這種作惡不法的勾當,死罪難免,活罪也難逃!給我廢了他們的手骨!永遠淪為廢人!”
“是!”隨從們鏗鏘應聲。
“大爺!大爺開恩!開恩啊!”幾個大漢嚇得更加怯弱了,身子癱軟,冷汗涔流,連連俯首求饒,一片哀求聲隻聞“哢”、“哢”的幾聲厲響,接著便是一陣殺豬般的哀嚎。
沈長歌卻仍舊怒氣未解,胸口起伏著,冷目一瞥,望向了最邊上的陸大嫂。
那一線視線厲得好似一把可殺人的劍,望得陸大嫂的心口遽然一跳,腿膝一軟“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連呼吸都開始顫抖了,大氣都不敢出。“我……我……”她顫巍巍地發出了兩聲,喉嚨卻異常的緊澀,渾身顫抖。
一道破空厲響,沈長歌的劍直接架在她的頸上,嚇得她倏然“啊!”的一聲,嘶聲求道:“世子饒命!世子饒命!”
“我曾和你說過什麼?”冷冷盯著她,沈長歌寒森森道:“我說過,你若是違背了承諾,我定不輕饒!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頂著我話做這樣的勾當!莫不是覺得,我不敢耐你何?!”
“不是!不是!”陸大嫂嚇懵了,連連擺著手搖頭,她靈機一動,立即低下頭去,咧著嘴哀哭,“世子饒命!世子饒命啊世子!我……我跟他們一樣,也是被逼的啊!求世子開恩!世子開恩啊!”
沈長歌卻懶於聽她廢話,腕間的長劍一拗一揚,手起劍落,鋒刃如電。陸大嫂隻見那劍鋒朝著自己的方向正劈而來,心中大駭,驟地尖叫一聲,竟目光一瞪忽地倒地昏死過去。
劍刃劃落,卻隻是將將從她的發上劈劃而下,一縷頭發飄然落地,不見聲息。
鄙夷睨著她,沈長歌冷哂一聲,收劍入鞘,回身橫抱起臨霜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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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抱著臨霜大步回到紫竹苑,沈長歌麵色凝重。
吩咐著眾人打水取藥,前請大夫,他將臨霜安置好了內苑的主臥。等到大夫過來看診,開方敷藥,一切都處理完全,屋外的天色也早已暗下來,暮靄沉沉。
臨霜的身上傷處不少,肩膀、腿膝有跌倒的擦傷,身上有繩索勒腕的淤痕,還有不少掙紮時的被那些人抓撓上的傷口,最明顯些的是她臉頰處被掌摑的傷,那幾下摑掌下了十足十的全力,令她的臉頰腫的如兩團小小的饅頭,唇角也裂出了血口。
為她敷過藥,又簡單沐過浴,換過衣裳。沈長歌將她在主臥安頓好。輕吹涼了一勺藥,他將藥勺遞到她唇邊,小心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