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霜!”見著她歸來,阿圓立即迎了過來,一疊聲的追問,“怎麼樣怎麼樣?”
她知道臨霜今日擇選,自卯時起便已經睡不著了。可是她身份低,不能親自過去東院送她入文嘉閣,本就一直惦念著。好在秋杏一直顧念著她,祈求翠雲姑姑讓她先來了中院。可剛一入院便聽見幾個文嘉閣歸回的丫頭說這初試的試題分外古怪,不禁有了些許憂慮。
臨霜安慰她,又將上午擇試詩詞的狀況與翠雲秋杏幾個大抵說了說。在此之前,她本對詩詞這一項本還頗具信心,如今也不由有了些忐忑。秋杏與阿圓都是不懂詩詞的,無法判定臨霜那詞究竟如何,聽罷隻是一直覺得……這試題出的也的確是夠變態的。
倒是翠雲聽過那詞,心中寬慰了不少,雖也不知那一紙空白的題目究竟是用意,但這詞作得倒是極妙,拓下來反複看了幾遍仍愛不釋手。她勸著讓臨霜不要擔憂,隻命她快些用了午膳去休憩,如若有幸入了複試,也好存些精神去應考。
臨霜應了,很快下去。
吃過午飯,她與秋杏阿圓三人回了房。臨霜昨晚睡得太晚,今晨又起的早,如今躺在床上,困意很快便排山倒海般傾襲過來,闔眼便墜入安眠。秋杏一直半眯著,神思也逐漸恍惚。隻有阿圓翻來覆去,不僅沒有半分困意,反而心裏越來越沒底的躁勁,幹脆起了身跑出去。
這一覺,臨霜終於將一直繃緊的神思舒緩了許多。
醒來時,隻見窗扉半敞,陽光輕照,窗外茂盛的樹葉被風徐得粼粼的,心中異常的安定。
僅餘的昏沉思緒卻是被阿圓給驚醒的。
“臨霜!臨霜——”
她人還未到,聲音已經遠遠的傳過來。緊接著便見阿圓飛快地跑進來,仿佛一隻歡快的鳥兒,氣喘籲籲,喚聲卻比鳥兒更加喜悅。
“臨霜!你初試過了!你入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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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嘉閣的大門前人頭攢動。一張巨大的紙頁上粘貼在牆上,上麵密密麻麻書寫著許多姓名。
阿圓拉著臨霜與秋杏的手一股腦跑到榜前,尚不用靠近,已能在人群之外便望見了書寫在最頂端的一行名字,“首名:陸臨霜。”
“臨霜秋杏,你們看!”阿圓伸出手指,筆直地指過去,聲音不掩雀躍,“有你的名字!還是首名!”
“哇!”秋杏驚得大呼,幾乎要跳起來,緊緊張臂抱住臨霜,“臨霜!你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對啊臨霜!”阿圓也不禁興奮道:“我們就說你一定能行的,你看,真的行!臨霜,你是最棒的!”
臨霜的手緊緊攥著,渾身的血液都幾乎滾燙了,一直砰跳的心卻緩緩落了來。
方才在她聽見阿圓的呼喚時,她的心都幾乎跳了出來,又聽聞是榜首,隻覺夢一般不大可能。如今親眼所見,她終於放下心,也不由尋回了些許信心。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小點聲。”她按捺住阿圓與秋杏,臉上也滿是紅撲撲的喜悅,低聲道:“你們這麼大聲,非讓別人與我樹敵不成。”
阿圓秋杏恍然大悟,立即噤聲捂住嘴,四下一顧,還是忍不住驚喜地笑出來。
秋杏上前整了整臨霜的衣襟袖袂,道:“臨霜,下一場擇試是書畫,加油!好好考,你的字寫得那麼棒,一定能選的上的!”
“嗯!”臨霜鄭重地點頭,微笑。
不遠處,一道目光靜靜朝向這一邊射過來,淡淡冷冷的。
仿佛是感覺到了,臨霜一刹側過頭去,果然在人群的盡頭看到了錦心的身影。正對上那道視線,她心中驟地微凜了一凜,笑容漸漸凝定。
身邊的阿圓秋杏還沉在驚喜中,未曾發現臨霜的異樣。臨霜轉過身,視線再次落在榜上,之間在她的名字之下,靜躺著的令幾個字。
第二名:方錦心。
臨霜怔了怔。
再扭過頭時,錦心已經離去了。方才她所站定的那個地方空蕩蕩的,仿若隻是她的一抹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