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此世眷屬(2 / 2)

有那教義說,世界是梵瑪的一場夢;其實瞧來人人都是梵瑪,也都是未來佛。瞧著把自己擺在上什麼地位,夢醒了,覺悟了,明白了。其實,這個世界也就是一場夢。

我又到過曾經的碼頭,在江南之地,這樣的地方當真不少。可有所回憶的地方,也隻有那麼幾處罷了。此生,不過爾爾!人之青春,幾經變遷,幾經挫折,幾經輾轉,幾經糾結,還有痛苦又不想舍去的時光;人之半百,幾處遊戲,幾處艱辛。幾套碗筷,幾所喜好,還有一個刻骨銘心旳人。

蘆葦客舟,又逢雨蒙蒙。竹樓高聳,青雨青竹青河岸,長桌長椅長相思。隻見花敗花又開,不見人去人再來。青鬥笠,綠蓑衣,斜風細雨時不歸。燈暈下的畫軸有些老舊,工匠們的手藝當真不錯,這多年來也不見得有多殘破;畫上兩人,那人小,那人少。人說過去好,我說便罷了!莫重來,且隻做是夢一場,夢竹青青,人還年少。

想來因緣聚散,無緣不聚;我的後半生又走過很多地方,曾經走過的、沒走過的,總之都去過。但唯獨安靈大陸我再也沒有踏上去半步,雖然那個地方已經成為我帝國之地,有了河池泉井,有了人煙城池,甚至還有道場,總之不比中州差。但是,我對那裏的印象依舊是無法改變,大概是印象太深刻,深深烙在心裏,刻在石上。

——也希望那個地方,真的可以撫平那些靈魂的創傷。

在家裏,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又坐在一起了。兩個小子一個二十一,一個十八。兩人的成人禮都已經過去個好久,時而看到他們,心中百感交集。家畢竟是家,老爺是家主,在家事上老爺為主,但在禮數上,不可缺少;

餐桌上我是正位,緊挨著右邊坐著的是劉若,左邊是老太太,孩子們坐我們對麵。這個時候,要老太太先坐,我們後坐。

老太太老太太,我這麼叫一輩子了。老太太今年多大歲數?六十多。踽踽而去,緩緩落座。看著今天老太太好像滿心不痛快似得,臉上的表情十分生硬。我在旁邊攙扶著老太太坐下,然後自顧自地坐下,再對兩個孩子擺擺手,示意他們坐。

兄弟倆對視一眼,赫兒的眼色裏好像閃過些什麼,然兒則一臉平淡;這兄弟倆又如何了?搞不好是和老太太有關。

席上,很沉默。其實平常也很沉默,就是今天好像發覺了什麼,才覺著好像有些不對勁。老太太和孩子鬧矛盾了?可能性特別特別小,孩子他姥兒可特疼這倆外孫子,從前我們沒有少因為孩子教育方麵吵架。比如學習時間長短的問題,她都覺著這時間太長,非得縮短。我不應,我們娘倆就吵,無數次的吵。還好孩子比較認學……

六親眷屬,說不得誰是曾經的誰呢。嗨,冤親債主六親眷屬,六親眷屬冤親債主,就是這樣往往複複輾轉輪回,互相傷害啊!這不,就看出來了?我從中調停不來,那就來硬的。年輕氣盛,不知這些,知道的隻有出口氣,想著的是這家還是不是我家?現在看來這我執當真嚴重,我先想的不是為了孩子,唉,我懺悔!惹其嗔怒我便該懺悔,出於我執我更當懺悔。但如果我發心為直,那便不一樣了。

老太太板著臉吃飯,我有些疑惑地瞧向劉若,劉若也一臉無奈——這娘倆怎麼了?我這每天除了看書就是看書,是看傻了?

倆兒子眼把眼的瞧著我,當我一抬頭瞧他們的時候,然兒馬上低下頭去,扒飯。看看赫兒,赫兒一臉平靜,眼神似有期盼;看來,問題出現在小然身上。給老太太夾口才,“娘,吃菜。”

老太太頭都沒抬,“嗯。”

費力不討好我便不再多言,吃飯。這一晚上,平淡的過去了。劉若也什麼都沒跟我說,入睡的時候,還像從前那樣。卻像我們的新婚之夜,依舊是無言的。大概這也是心理的一種,默契。

第二天一早,吃飯洗漱還像從前一樣。隻是麵對鏡子裏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一天比一天老。可能別人絲毫沒有發現,而我自己卻發現的厲害。順文那邊來人,說請我過去有事要說。到底也沒什麼事,都是趙普軒發來的請求要在劉一氏中征官過去這等勞什古子的事兒。

等回家的時候,家裏好像開鍋了似得“熱鬧”。準確的說,是爭執;

“你這個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