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的用手上的簪子抵在劍尖上,綠光,白光,像是夜裏綻放的煙花在一刹那爆開。
木簪斷了,我差一點被他的劍戳了個對穿,胸口有陣刺痛,我隨著斷裂的簪子急速墜落。
誌溪的劍還插在我的身體裏,他抵著我往地麵落去,我想,我沒有機會再製勝了。
“阿已,你要是能打贏他,師父就給你買新衣服。”屋子裏傳出師父的話音。
我瞪大雙眼,右手伸出瑩綠色的指甲,狠狠的朝著誌溪劈去。四道綠光射進他的左膀,他慘痛的大喊一聲,插在我胸前的劍瞬間抽離,我嘴裏吐了一口血。使盡全身的力量將誌溪推翻,以穩穩當當的姿勢落在地上。
誌溪倒在了地上,其他幾個弟子上前扶起他:“二師兄......”
他噴了口黑色的血,聲音虛弱的說:“我們走。”
說完,這些白衣人全數消失。
我搖搖欲墜的站在空曠之中,看著地上斷成兩截的桃木簪子,心裏的沉痛勝過胸口的傷痛。
我舉步走去,緩緩的蹲下,將它拾在手裏看了許久。
這是師父親手做的,我特別的喜歡,特別的珍惜。
記得我剛從畫裏出來的時候不會梳頭,他就幫我梳,還為我做了一支桃木簪子。
我長長的青絲,是他為我綰起,我美好的記憶,是他的參與。
天,忽然下起了大雪。
師父撐著白色的紙傘走來,傘麵繪著一支紅梅,他在白雪紛飛中朝我走來。
為我擋住了雪花,為我遮住了寒冷。
“阿已,讓師父看看你的傷。”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紅著眼圈,抬起頭,將手心的斷簪子攤開給他看。
“師父,你送我的簪子壞了。”
他伸出手撚在手心裏,頓了一會兒道:“來日,師父再送你一支新的。”
我望著他,微微一笑,心安了許多。隻覺得眼前一黑,我就倒在了地上。
師父手上的木簪和紙傘都掉在了地上,他喊著我的名字,將我打橫抱在懷裏。
我感覺到他因為緊張而心跳很快;我感覺到他在呼吸裏喊著我的名字;我感覺到冰涼的雪朵滴在我的臉上化作水滴,我感覺到很累很累,做了一個美夢。
我夢見,我和師父在一個桃花遍穀的地方,像村子裏的平常夫妻一樣,男耕女織。我還為他生了一堆孩子,我做好了飯坐在門前等著他歸來。
我不再喚他師父,而是像平常女子一樣,管他叫夫君。
一陣冷風吹來,我眼前的一切頃刻不見,緋紅的桃花,俊朗的師父都在我眼前化作了泡沫。我再看看身後的孩子,他們也在我麵前像一縷白煙憑空消失。
不!——師父!!!
我歇斯底裏的呼喊著,終是留不住他的一絲氣息。這種感覺從未體會過,就好像被誰生生的挖走了心髒,又痛,又空缺。
“阿已,師父在這裏。”師父握住我的手,聲音在腦後響起。
我處在一片混沌之中,看不見他,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