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殿內,燭火搖曳,己水煙安靜的躺在姬扶桑的懷中,閉著眼睛,她顫動的睫毛提示著她並沒有熟睡。
而姬扶桑則手中捧著一本書,眉頭微蹙,他總覺得水煙將一些事情並沒有告訴他。而他又隱隱覺得這件事非常重要。
不知何時,己水煙睜開傾城眸,她看到了他微蹙的眉頭,她伸手欲要撫平,卻被姬扶桑攔了下來。
“水煙,乖乖的睡覺!”
己水煙本就睡了一天,現在根本就沒有絲毫困意,“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你平日裏,最喜歡睡覺,今日反而這般精神奕奕,是不是又研製了一種新的藥?”姬扶桑不願讓她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於是顧左右而言他的道。
己水煙閃著亮晶晶的眸子,“你要不要試試?”
“你想謀殺親夫不成?”姬扶桑眸中閃過一絲幽光。
己水煙自然隻是說說而已。
“桑子,五日後,我真要嫁給你?”
“嫁,為何不嫁?這一天,不是我們期盼已久的嗎?”
己水煙皺了皺眉,“難道你沒大發現這聖旨來的蹊蹺嗎?”
姬扶桑當然明白她的所思所想,“莒皇已死,自然不是他下的聖旨,長公主對於莒皇的感情也算深厚,她縱然心中藏有萬民,對於親情這一方麵,終究是心慈手軟了些。”
“那這聖旨,究竟是誰下的?誰會有這麼大的權利?”
“這個人,我也沒有猜到!不過她既然要你嫁,你何不順水推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
“也好!莒國總歸是要離開的,遲來一天,還是早到一天,不過都是時間問題而已。”
而想月宮那邊,燈火通明,己想月一個人守在空蕩蕩的大殿,四周隻有燭火燃燒的聲音。
她縮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屈膝而坐,眼睛無神的望著地麵,仿佛不知道冷為何意!
李易寒透過窗戶,隻身一人站在風雪之中,他的眼睛,一刻都不曾眨過,望著己想月。
他仿佛在用他強健的身體,為己想月阻擋外界的一切風雪嚴寒。
他多麼希望這些痛苦都在他的身上,讓她不要這般痛苦,可是,疼痛無法轉移,這是長大必付出的代價,也同時作為一個政治家該有的東西!
她當初選擇了這條路,便要學會承受,學會如何理智的選擇!
同樣是風雪交加的夜晚,遠在邊外的孔仁,他自從離開雲夢城之後,便舉族遷移到莒國的最北邊,也是最為寒冷的地方。
今夜,孔仁也是徹夜難眠,他孤獨的現在風雪中,仿若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的背馱了,腰也彎了,一切都變了。
他的腦海中,慢慢回憶著在做夢城的一點一滴,他清晰的記得,去年的宴會之上,想月出乎所料的出現在宮宴上。
就在宴會結束的時候,他的女兒,也就是當今的皇後,攔了他的歸路。
她說“爹,莒國這千百年來,偽君子太多了,三國局勢也越來越緊迫,莒國若不有所改變,遲早要亡!”
“我為臣,你又一介女流,又有何辦法?”
“爹,您老了,孔家也無一可做大事之人,我為後,更是不能!然而,想月她可以啊!”
“想月…”孔仁呢喃道。
“她可惜啊,她錯生了女兒身!”
“爹,女子為何就不能!她既然能走出想月宮,我們為何就不能信她?”
皇後說完,她的目光緊盯著孔仁,然而,孔仁並未給她任何的答複。轉身。便踏著積雪,向前方行去。
“爹……”
“既然想月喜歡做,那就放手做吧!”孔仁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時隔一年,天空又下起了雪,年關也將近,那明堂的臘梅也該是開了好幾層了吧!
他放棄了整個家族,而將莒國放手交給想月,不知道她……
“哎…”
“爹,你莫要歎息,想月是個好孩子,她不會令我們失望的。”
“子泫,怎麼還不睡?”
“近日,孟荀兩家又按耐不住了!”
“沒關係,他逃也逃不了多遠!你快去休息吧!”孔仁說完。便兀自轉身進了屋子,吹滅了屋內的油燈。
子泫望著漆黑的屋子,心中情緒更是複雜難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一清二楚,當日姐姐孔箋曾問他是否要留在皇城,而他本就沒有多大本領,幫不到她,便選擇了和父親來到這裏。
但願想月不會辜負整個孔家的期望!
翌日,風雪依舊,頹廢了一夜的己想月終於站起身來,來到梳妝台前,將自己細細的收拾了一番。
換了一身幹淨的宮裝,她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