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水煙望著躺在血泊中的趙啟,心中不覺爬上一股悲涼之氣,母妃的死,究其原因,是他的自私造成的,愛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若是一個人喜歡,一個人不喜歡,何談舉案齊眉?
母妃不喜歡他,他卻自私的占有了母妃,把一個最喜歡他的女子辜負。
她的心中不免覺得趙啟的可憐之處,爭了這麼久,他得到的,失去,本該是他的,他也在失去,這樣的人,可悲又可歎!
母妃性子雖是溫柔,說到底還是軟弱了些,若不她逆來順受,也就不會造成這般結果。想來,母妃也是恨趙啟的。
“走吧!”姬扶桑拉著己水煙,欲要離開這落雪宮。
己水煙抬頭望著風雪中,飄搖欲墜的落雪宮,若說是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就是這座落雪宮,囚了母妃,也曾試圖折斷她的雙翼。
這個牢籠,也是時候消失了!
“好!”她的手反握住姬扶桑的手,輕柔得道!
兩人踏著這風雪向前行去,己澤溪望著兩人的背影,眸中複雜之色更是難以言說。
姬扶桑如同這風雪之神,而己水煙就像開在風雪之中的紅雪蓮,紅的嬌豔,美的驚心動魄。
姬扶桑的存在,仿佛在渲染著一朵紅雪蓮的獨特,而這紅雪蓮卻是襯托著風雪的溫暖。
兩人走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設,沒有絲毫的突兀,也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他的腦海中竟出現一個綠衣女子,心中不由得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連忙甩甩頭,這女子不正是竹筎嗎?他想起竹筎對他凶巴巴的眼神,心生膽怯,還是算了,那樣的女子,他消受不起!
己水煙離開落雪宮,和姬扶桑一路漫步。
“水煙,再有一月,就該是新年,去年今時,你我二人初識,不得不說,時間過得真快。”
“春去冬來,自然拂使,快與不快,不過轉念之間,有你就夠了!”
己水煙的話,讓姬扶桑心中閃過一絲蜜色,與她在一起的一年裏,她還從未說過這般情話。
“六公主也在為你準備嫁妝,不如等臘梅綻放之時,做我新娘可好?”他連忙趁熱打鐵的道,早在年前,莒國便想和親,而這人選最後是她。
卻硬生生的被眼前這女子推開,且打破了對她不利的一麵。而現在一年之後,他娶她的決定更加的堅不可破,窺視水煙的人太多了。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早點將美人抱回家,暖被窩,這樣才能防微杜漸,免得自己的夫人老被人惦記。
己水煙自然猜不到姬扶桑這百轉千回的想法,她心中也自有思量。
在莒國,該辦的事情,也辦完了該布的局,也終於到了結局。該報的仇,該殺的,不該殺的,她也殺了,背負的罵名也從未減輕過。
得到的,失去的,離開的,皆是緣,緣起緣滅,至少,她還有桑子。
水貴妃一路跌跌撞撞,如同一個瘋子,披頭散發著,來到了她曾經盛寵一時待過的地方,嫻吟宮。
她並未在前殿停留,而是直奔梅花,現在才是初冬時節,梅園的梅花連花苞都是小小的一點。
雪落到臘梅樹枝上,仿佛開出一段段雪花瀑布一般。此景雖不如萬白叢中一點紅來的驚豔,但終究是別走一番風趣。
水貴妃並無心欣賞,她輕車熟路的走到一棵最步的梅樹下,一個如同小山丘一般的土堆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眸中的眼淚一瞬間如泉水噴湧而出,整個身體癱軟在雪地上,漏出被凍得青紫的玉足。
她像沒有任何感覺一般,爬在地上大聲的哭豪著,她的聲音,甚至連落在前殿裏的鳥兒嚇得飛了起來。
她仿佛要將這二十年來所有悲傷的情緒全部釋放出來,她從未想過,原來真相竟是如此,那她這麼多年的恨,該做何解釋?
是她,親手殺死了對她最好的阿雨,是她自己親手毀掉了所有,埋葬了所有。
她的恨,到頭來,不過是場笑話,更可悲的是,她整整被瞞了二十年。
水貴妃的雙手緊緊攥著地上的雪,雪遇暖即化,然而,雪在她的手中,卻連一絲化開的意思都沒有,仿佛是在嘲笑著她可憐又可悲的一生。
曹公公從未離開過水貴妃,水貴妃她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他站在遠處,靜靜守候著水貴妃。
他知道,那個土丘之下,是落妃的的骨灰,當年還是他隱瞞了皇上,就落妃的屍體偷運出來,火化之後,水貴妃才埋在了這梅園。
此時,水貴妃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放著一些畫麵。她清晰的記得,每一次,她要害她之時,她總是微笑著,將一切看在眼中,從來隻知道自守,不知道反擊。
最終,她送了她一杯毒酒,她卻義無反顧的微笑著喝了下去。
原來,她不告訴她這一切,隻是不想讓她再傷心幾分,心中有恨,總比愛得辛苦要好一些。
可是,阿雨,你卻從未想過我的感受,若是心中充滿了仇恨,會讓一個人變成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