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難得一個好天氣,太陽從萬裏雲層跳了出來,風也停止了它肆意的呼嘯,相較於落雪宮,芙蓉殿奢華了不少,奴才婢女更是一個也不少,雖說是關禁閉,倒不如說己水煙真正的當了一回公主。
然而這這東西對於己水煙來說,有和沒有也沒什麼區別,她依舊是那常年不變的一襲紅衣,今日倒沒喝酒,躺在貴妃榻閉目養神。
“公主,今日天氣大好,屋外的梅花也開了,不如出去走走?”搬來芙蓉殿已經十幾日了,公主卻從未出去走動走動,她生怕自家公主悶出病來!
己水煙睜開眼睛,望向窗外,陽光從窗戶透進來,為這無聊的日子添了一絲生氣。隻是今日她懶病又犯了,實在不想出去走走,許是今日起的早了,已經到了晌午,她還在犯困。
“奈何,你出去玩吧,我困了!”
奈何看著自家公主懨懨的神情,心裏不免著了急。“公主,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己水煙實在有些無奈,本來身體挺好的,被奈何這麼一說,都覺得自己像生病了。“奈何,你且出去將劉公公尋來!”
奈何對於自家公主實在無法,便依照己水煙的吩咐去尋找劉公公了。
己水煙目送奈何出了門,困意全無,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那日在乾坤殿裏見到的公子?他現在是虞國的太子,不知來這莒國是何意?令她更加意外的是,今生的父皇竟然是前世要殺她的申候。
前世,申候殺了她喜歡的公子,而她也殺了他,這孽債也算是還完了,前世事前世已了,也沒必要在今世還去耿耿於懷。隻是他終究欠了她母妃,這些債,總歸要還的,等這些債了之後,天涯海角,公子在哪裏,她就在哪裏!
此時的劉公公正指揮著一眾太監清掃庭院裏的積雪,一頭銀發比地上的積雪還要白三分,歲月將他年輕的臉上刻了許多褶皺,一雙眼睛早被時光折磨得混沌不堪,他是這芙蓉殿的老人,當年先皇最寵愛的妃子也是他伺候著,後來先皇駕崩了,那個妃子當了陪葬,本該他也要陪葬的,卻被莒皇從宮外帶回來的民間女子救了,而那個民間女子從此便入住了這芙蓉殿,可惜他隻是個奴才,沒什麼能力保護她,她最終還是被這皇宮裏的明爭暗鬥傷了性命。
“劉公公?”奈何的聲音將回憶中的劉公公驚醒了過來。
劉公公用那隻布滿褶子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轉過身道“姑娘,有事嗎?”
“公主找您。”在這個皇宮裏,丫鬟和太監的命運從來都不由自己掌控,有時候,甚至連主人家養的金絲雀都不如,幸得她遇到的是公主。而眼前的這個老人,從來都不會為了活命,而捧高踩低,是值得人尊敬的。
劉公公聽聞公主找他,嘴角揚起一抹和善的笑意,他拍了拍本來一塵不染的衣服,向己水煙的寢殿走去。
劉公公還未到寢殿,被莒皇身邊的曹公公攔了去路,曹公公輕蔑的看了看劉公公,“咱家是奉皇上來傳旨的。快讓七公主出來接旨!”
在這個皇宮裏,劉公公最不喜歡的就是眼前的這位,陽奉陰違,仗著莒皇的寵愛,缺德的事情沒少幹。平日裏,他從未給過他一絲好臉色,隻是今日礙於莒皇的聖旨,也不得不將彎了半輩子的腰又往下彎了一點,說了聲是。
在寢宮內的己水煙雖能聽見曹公公的聲音,但依舊無動於衷,在她心裏早在莒皇將她和她母妃打入冷宮之時,她和他的父女情也就斷了。
“公主。”
“公公,會下棋嗎?”不待劉公公將話說完,己水煙便打斷了他將要出口的言語。
劉公公眼睛渾濁,心卻一直亮堂著,不免有著替己水煙擔心了。他心裏也明白,既然她想做,那就由著她,金龍又豈非池中之物?
站在殿外的曹公公急了,他來這芙蓉殿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不但一個人影沒看見,就連剛才姓劉的那個老東西也不見了蹤影。他不得不拿著聖旨闖入了己水煙的寢殿。
寢殿內的己水煙手執黑子,劉公公執白子,兩人在棋盤上你追我趕,殺的不亦樂乎,進入寢殿內的曹公公心裏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一張老臉變的鐵青!
“大膽!”曹公公氣的一聲怒吼!
“劉公公,注意了!你的白子可要被本公主的小黑困死了!”
劉公公將白子放在己水煙眾多黑子的中間,道“公主,您瞧,病樹前頭可是萬木春。”
兩人完全無視掉氣得跳腳的曹公公,此時的他覺得己水煙就是他的克星,每次見到她,他所有的沉著冷靜都化成泡沫。就算他再怎麼生氣,手中的聖旨是要傳的。他努力的壓了壓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