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些，南宮天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良久沒有說話，在這樣殘酷的真相麵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練青霜挑了挑眉，嘴角邊逸出涼薄的笑，笑意卻沒有直達眼底：“王爺，我的故事已經說完了，聽了有什麼感想？”雲淡風輕的口氣，好像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般，可這淡然的背後，承受的痛苦又何止一點點？
南宮天齊甚至不明白，這些年她是怎麼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對她的憐惜又多了幾分，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眼中的溫柔幾乎能夠融冰川，可依舊無法融化小霜兒的心：“小霜兒，這些年你受苦了，我沒想到慕容炎那老家夥為了自己的女兒這樣對你，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還你一個公道。”
“然後呢？”練青霜抬起頭，看著他，似笑非笑：“就算你把相府夷為平地，又能還給我失去的一切嗎？”
相府給她的傷痛太深了，那是再多的東西都彌補不了的。
南宮天齊知道她的意思，也了解一個女子的外貌有多重要，溫柔地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本王一定會找到當年的那位苗疆巫師，把你們的臉換回來。”這是他許下的承諾，哪怕是耗費一輩子的時光，他也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做到。
練青霜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望向窗外皎潔的月光，側臉如水般沉靜冰冷：“不可能了，他早就被相爺給殺了。”
慕容炎做事一向小心，不會輕易讓人抓住把柄，他又怎麼會留下那個禍患，南宮天齊早就該想到的。
“王爺，您是否真的要幫小霜兒？”瞥見南宮天齊懊惱的神色，她淡漠地撇了撇唇，丟出一句話。
“那是自然。”眼前的女子在他的生命中占據了太過重要的位置，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經在心中暗暗許諾，將來會娶她為妻，將她捧在手心嗬護，有朝一日，他若為王，她必為後，這是年少時候許下的諾言，雖然沒有挑眉跟她說，但他早就認定了。
“好，我看得出來小姐很喜歡王爺，而相爺也有意向將她許配給您，我希望您能夠答應這樁婚事。”頓了頓，瞧見南宮天齊一臉的不可思議，她隻當做沒看到，繼續說著：“而我，會作為陪嫁丫鬟一起跟過來，我早前聽聞清幽穀內有位神醫，醫術了得，那就請王爺找到他，為我們換臉。我本來不打算這麼對付晏紫萱，但卻是她親手毀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既然她當年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我就當做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等換臉之後，那我就隻能以晏紫萱的身份活下去了，頭上還會頂著王妃的身份，不知道王爺會不會介意，這畢竟是關係到您的終生大事。”
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呢，害他緊張了一把，這個結果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原本還傷神怎麼跟慕容炎開口娶她，這個計劃倒是可以一箭雙雕。
“本王答應你。”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練青霜說道：“王爺，你真的確定嗎？”
南宮天齊不容許她再多說什麼，將她擁入懷中，如水的月色透過窗柩灑在這對儷人的身上，地上的剪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好像一輩子那麼長，真希望能夠永遠這樣下去。
“傻丫頭，你聽我的心跳，這是我的心聲，隻要能夠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做。”
那一瞬，練青霜好像被感動了，眼裏閃動過晶瑩的東西，可惜，也就是幾秒的事情，下一刻，她的表情有變得堅硬無比，南宮天齊，我給過你選擇，隻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接下來的幾天，南宮天齊派出暗衛去清幽穀探尋那位神醫南宇海，剛開始還是閉門不見，後來南宮天齊親自上門拜訪，兩人下了一盤棋，也不知具體說了些什麼，總之最後神醫答應了南宮天齊的要求，並且隨他回到了王府。
自此，王府的西苑就成了神醫南宇海的居所，平日裏並不讓人靠近，就連吃飯都是命人放在房門之外，王府的丫鬟們私下議論紛紛，居然沒有一個人見過這位神醫的真麵目，接著，一些風言風語就出來了，直到南宮天齊下令將那些嚼舌根的丫鬟們杖責八十，眾人才住了口，除了送飯，再也不敢去西苑。
幾日之後的早朝上，慕容炎向皇上提出下旨賜婚的事情，也沒過問過南宮天齊的意見，皇上礙於麵子，隻好答應了，這件事情對他的皇位而言是大大的不利，退朝之後，他馬上去找太後商量。
太後端坐在椅子上，宮女們正在用扇子給她扇風，她隨手拿起果盤裏的葡萄，吞入口中，吃相優雅，狹長的美眸風情萬種，歲月仿佛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皇上駕到！”門外的太監扯著嘹亮的嗓音喊道，大老遠就可以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