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淚所代表的,就是林軒的一次心碎。
林軒到達懸崖絕壁時,立刻發現石壁上釘著八個三爪精鋼錨樁,三角形樁麵的每一邊都有半尺,估計釘進石頭裏的爪子長度至少也有半尺,死死扒住,堅固之極。大概估算,每個樁都能受力二百公斤以上,八個樁加起來,受力總量足足達到一噸半,可以同時供二十個人攀岩懸垂。
每個錨樁上都扣著攀援索,全都是十二股鋼絲加上兩厘米直徑的黑色尼龍繩混合編製而成,一根繩子纏繞在兩個錨樁上,所以共有四根繩子垂下懸崖。
林軒彎下腰,右手在每根繩子上搭了一次,馬上判斷出,繩子末端都是空的,沒有人掛在上麵。
“他們都到達實地後放棄了繩子?”這是最佳的判斷。
“人墜下,繩子空垂?”這是還算湊合的判斷。
“激戰中彼此割斷繩索,同時墜崖?”這是最差的判斷。
任何一次戰鬥都可能產生無數不同的結果,高手不一定必勝,庸手不一定必敗,這正是古代《孫子兵法?計篇》中所闡述的——“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在戰鬥之中,真正的“詭道”就是不斷地製造玄虛,讓敵人摸不透己方的真實意圖,從而打亂敵人的戰略思想、兵力部署以及運行節奏。在這種情況下,敵人就會由實轉虛,由有備轉化為無備。
那麼,原先生與虎夢禪師真正做到“製敵於極先”了嗎?
林軒猜不透,就像他猜不透自己為什麼會對星三郎如此厭惡一樣。
之前,他在岡仁波齊峰雪崩中救援星三郎時,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人都是會變的,不要說數年,就算數月、數天、數小時,也都會隨時變化。
林軒歎了口氣,抬頭向上看,隱約看到那隧道的開口處。
現在,他又麵臨一個三岔分歧點。向上,回鏡麵那邊看看情況;向下,追尋原先生等人;向前,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他不願意頻繁地做選擇,因為那會非常耗費腦力,而且任何一個錯誤的選擇都有可能把他送進深淵。
“下去,解決問題——假如還有問題沒有解決的話。”他在心裏給自己下命令。
他很相信原先生的實力,畢竟當世四大遊俠之中,原先生僅僅排列在“那位先生”後麵,比起亞洲之鷹、盜墓之王來,實力更勝一籌。
他謹慎地選擇了第四條繩索,緩緩地攀援向下。
懸崖下有淡灰色的霧,緩慢飄蕩著,阻擋了林軒的視線。四周極靜,林軒能聽見自己的喘息聲、腳尖踩在岩石上的摩擦聲、手掌摩挲繩索的沙沙聲……其實,他想聽到的不是這些,而是原先生發出的哨聲或者是虎夢禪師發出的虎嘯聲。
有那種聲音,才能證明他們仍然活著。
“就算想破腦袋,也猜不透為什麼虎夢禪師的聲音會從地底傳來?難道這階梯下麵還有第二層複式結構?就像一樓、二樓層層疊加那樣?”在中途休息的時候,林軒皺著眉苦思,“如果他們大獲全勝,為什麼接下來沒有任何聲音了?原先生明明已經跟我約定好了,戰鬥結束就發出通知信號。現在呢?他去了哪裏?”
令他慶幸的是,自始至終星三郎沒有再次發聲,也許反證出原先生的確是勝利了。
下降三十米之後,林軒在右側的石壁上發現了一架微型攝像機,僅有巴掌大,鏡頭向下,俯瞰全局。
林軒喜出望外,馬上從固定座上取下攝像機,一手抓繩,一手回放。
攝像機拍到的內容比較簡單,隻有原先生、虎夢禪師、星三郎借助繩索慢慢下滑的情景。畫麵中,虎夢禪師的狀態已經恢複,身手敏捷,下降最快。
林軒猜測,虎夢禪師身先士卒的主要原因,是想為原先生探明前路,蹚平所有危險。真正的愛永遠都是用行動表示的,那些誇誇其談的,隻是因為愛得太膚淺,不肯踏踏實實地為對方做一些不求回報、隻求心安的事。
再有,虎夢禪師沿第一條繩索向下急行,原先生沿第三條繩索在上緩行,正好將攀援於第二條繩索的星三郎夾在中間,任何時候開戰,都能形成前後夾擊之勢。而且,這一戰已經箭在弦上,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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