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2 / 3)

他慢慢地繞過血跡,貼著牆邊接近司琴。

司琴仰麵向上,閉著雙眼,鼻翼微微起伏,仍有呼吸。

“喂,能聽見我說話嗎?”丁峻蹲下身,低聲呼喚。

司琴的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眼。

“我現在救你,別亂動。”丁峻邊說邊拔出小刀,割開紗帳。在這個過程中,司琴昏昏沉沉,一動不動。

司琴的傷口在腹部,衣服上留著兩道十字交叉的刀痕,讓丁峻有些擔心,她腹中的嬰兒會不會因此而遭重創。

很快,寺裏的僧人便趕過來,把司琴抬到其它房間裏,清理現場。

這件事的結果很不容樂觀,平措傑布、司琴重傷昏迷,石妙手失蹤,敵人沒留下任何線索,大勝之後,全身而退。

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隻能鬱悶地返回小院。

自始至終,戈大娘都沒再出現,或許已經退走。

“我懷疑是‘雪山十天鷹’搞的鬼,老金等人在外麵遊弋,戈大娘在寺裏潛伏,先是製造‘詐屍’的混亂,把我們引入地窖囚禁。然後又闖入藏經閣,掠走了石叔。”方晴如此推斷,但隨即不好意思地找到了自己推理中的破綻,“可是,掠走石叔是沒有意義的,他們發出了古格銀眼催命符,目的是殺人,而不是別的。”

案情推理是一門大學問,同樣的證據,在不同人腦中會形成截然不同的證據鏈,有的簡單卻謬以千裏,有的複雜但更接近真相。

丁峻沉默了一陣,忽然自嘲地笑了:“可惜地窖裏沒有攝像鏡頭,否則把‘詐屍’一幕拍下來,足夠我們在這個不眠之夜好好研究了。如你所說,‘詐屍’的確是為了引我們入套,但誰拿走了玉牌?戈大娘嗎?如果是她,她又去了哪裏?玉牌的真正價值何在?還有,掠走石叔有意義嗎?他的價值,甚至不如孕婦司琴。”

他們聽那女子訴說時,對石妙手的所作所為有些不齒,但世界上有很多人為了達到目的而謊話連篇、曲意逢迎,男騙女,女騙男,這是很正常的,因為人類社會中,本來就充滿了聰明人騙傻子的實例。

就算石妙手騙了那女子,陳年舊賬也應該在石妻被殺後告一段落了。

“到哪裏去找石叔?”方晴提了一個更現實的問題。

丁峻長歎:“不知道,我有時候感覺站在這裏像個蒙在鼓裏的瞎子,咱們知道的情況甚至都不如阮風多,有點‘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的感覺。”

就在這時,有僧人來通知方晴:“赤桑嘉措大師重傷昏倒在寺外土林中,現在已經被抬回禪房。”

方晴立刻起身:“我馬上去看看。”

她是赤桑嘉措的弟子,師父遭襲,她必須放下手邊所有的事,先去照顧赤桑嘉措。

房間裏隻剩丁峻自己,何家三人、朱爺都各自占了一間,彼此隔閡越來越深,幾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屋子中央點著炭爐,他在爐子邊坐下,思緒猶如怒海狂濤一樣。

石妙手失蹤,群龍無首,大家方寸已亂,並且經過地窖之變後,彼此間誰都不會相信誰,人人提防,人人自危。這種情況下,樹倒猢猻散將是最無奈的結局。

他沒有選擇,會一個人留下,繼續保護司琴和嬰兒。如今,隻能祈禱她們母子還能平安地拖過這一周多,順利生產。

就在此時,他的衛星電話響起來。

他接起電話,先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蘭姨。”

電話彼端,是一個溫柔而美妙的中年女聲:“阿峻,好久沒聯絡了,你還好吧?我剛剛接到消息,稱你目前在托林寺,所以打電話問候一聲。藏地風沙肆虐,如果沒什麼要事,還是盡快離開那裏回香港吧,好好保重自己。”

丁峻回答:“謝謝蘭姨關心,我一切都好。這次我送戰友石海的骨灰過來,親手交給他的父親,沒想到又因為一點小事耽擱下來。處理完手邊的事,我很快就回香港。”

那中年女聲輕輕笑起來:“那就好,那就好。其實,我更希望你直接到新加坡來,留在我身邊。上一周,我跟夕夕還聊到你,她最盼著你來——她有一大幫同學、閨蜜都很仰慕你,纏著我懇請你過來,給她們講阿富汗戰場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