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大門被推開了,打亂了袁藝涵的胡思亂想,她把手中的絡子放下,開門迎了上去。
“回來啦,洗澡水快燒好了,正巧。”
秦旭卻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指責道:“姐,就是因為碰到了你,我和溫清今天吃飯才鬧得不愉快。”
“姐姐也未曾想到能遇上你們呐!”袁藝涵表示自己也很無辜。
秦旭和溫清是一個私塾的同學,且又住在一個村子,因此來往也比平常的同學多些,秦旭早對溫清心有所許,但溫清追求者眾多,到讓好麵子的秦旭不敢貿然表白,怕被拒絕在惹得他人笑話自己,後來母親與野男人遠走高飛,讓本來就身世可憐的他又多了項談資,自尊心極強的秦旭不願看到同學們可憐的眼神,一度想要不再這個私塾讀下去,不料這卻讓溫清主動與他接近起來。
秦旭雖然算不上玉樹臨風,但五官周正,身姿挺拔,因為父親的緣故,也勉強算得上書香門第,雖然現在家中沒落了,但也是不乏有同村同齡的女子芳心暗許,可他一概都瞧不上,心比天高的他早已在心裏勾畫好未來身側人的大致模樣。
今天在與袁藝涵告別之後,兩人尋了家質樸的餐館,秦旭搶著要付錢,像是深怕溫清瞧不起自己似的,溫清知道他家境不好且自尊心極強,看在眼裏也是沒有太多言語,飯桌上偶然談到了袁藝涵落水的事情,秦旭的語氣裏不免得有絲埋怨,讓溫清直接指出他自私和不懂得關心親人,這下戳到了秦旭的軟肋,就算是麵對自己喜歡的人,臉色還是沉了沉,於是連菜也沒吃多少,溫清便起身說累了要回家。
“不是說了不用買藥膏嗎,家裏還有些草藥葉子,上次你手割傷了不就是用那個每日敷敷便好了。”
這番話讓袁藝涵也有些不高興,因此當即懟道:“要不要買我自有分寸,怎地我用不會亂花錢,你擔心個甚!”
沒想到一向溫言軟語全聽自己話的姐姐竟然毫不客氣地反駁自己,讓秦旭也一時語塞,不知該回複什麼。
“去洗澡吧!”就算有些氣他不懂事,但畢竟是比自己小個幾歲,家裏雖不算富裕,也是被嬌縱慣了的,袁藝涵安慰著自己,作為姐姐便盡力包容。
有了這個台階,秦旭也順著杆下了,便去自己的房間裏找換洗衣物。
晚上,袁藝涵把身體蜷縮在被子,想著明天中午秦旭就得出發趕路去鎮上的私塾上課,得做些吃食好歹改善下他的夥食,然後自己就要琢磨著是否能開家小吃攤,要不然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清早院子裏彌漫著薄薄的涼意,空氣吸入到肺裏清爽無比,這個時辰已有不少人家升火做飯,準備扛著鋤頭到田間做活。
袁藝涵把廚房裏的粉皮洗淨瀝水,切成等寬的粉條,在冒著咕嚕的開水中過熟,盛入大碗裏晾涼,把那黃瓜用刨刀刮成絲,黃豆芽炒熟放置一邊,花生米洗淨倒入油鍋裏翻炒,把這三種配料放到涼粉條中,便把醬料快速地調好,澆到涼粉皮上,統共做了兩個大海碗的份量。
隨後袁藝涵打開麵缸,探看一番,精麵還有一大半,從廚房門後拿起圍裙係於身上,把菜籃裏的青菜和香菇洗淨,放在案板上切好留作餡料,用麵瓢挖上幾大瓢麵,加入揉製成麵團,在用手揪成大小均勻的麵團,擀圓後放在手心添上已經拌好的餡料,邊打轉邊捏,如此,一個青菜香菇包便完成了,因包子不算太大,袁藝涵統共做了三十個。
把醬湯放在瓷瓶子裏用木塞擰好,涼粉皮擱在海碗裏,拿出放在碗櫃底下落了灰的木頭食盒,把它清洗幹淨,再將吃食整齊的放在裏麵。
袁藝涵今日所穿的以前母親仍在時做的藕粉色長裙,裙角滾著淡色的花邊,洗得有些發白,極襯袁藝涵白皙的膚色,袁藝涵把食盒拎著,遞給準備出發的秦旭手中,叮囑他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
秦旭上的這個私塾是鎮上有名的,學費雖然不是貴的離譜,但也不是尋常百姓家輕易拿得出來的,因此這些年對秦旭的教育上也是投入了不少,以往的家境再如何優渥,都架不住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啊。
見袁藝涵關切的目光,秦旭靜靜聽了,語氣也放柔和道:“我省得了,你在家中也要多加注意,遇到問題去尋隔壁的嬸子家幫忙,晚上一定要把門插好。”
秦旭所在的私塾實行的是住校製,上五日便能休假兩日。
告別之後,這空落落的小院便真真隻剩自己一人,袁藝涵甩去腦海中的落寞,趕緊按照昨晚的計劃,準備去集上打探一番,開個吃食鋪大概需要準備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