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提著裙子飛快跑走了。
聽了寶珠的傳話,盛秋菊想了想,還是給汪氏說了一聲兒。汪氏聽了,沉吟片刻,說道:“叫菡兒仔細些,把頭臉蒙好了,別給人瞧見。一會兒出門,便使那輛沒標記的青布馬車,叫司琪也跟著。”
想了想,終究不放心,又把自己身邊的一個嬤嬤指了出去,隨池玉菡一同出了府。
坐在馬車上,池玉菡垂首斂目,心中一片緊張。
她也不知道,那個蠢辦法奏不奏效,能否引得他出來?
秦王府。
“公子,您歇歇吧,奴婢的眼睛都花啦。”秋雁看著身前走來走去的身影,歎了口氣:“事已至此,您就接受了吧。”
鳳子燁低著頭在屋裏走來走去。
“主意是您定的,吩咐是您下的,如今不過是如了您的意,您這樣又是何必呢?”秋雁道:“您既然主意那麼正,倒是快點行動呀,幾時出發去蠻夷?”
自從知道身上的毒一天發作一次,鳳子燁便不敢再跟池玉菡親近了,怕傷著她。也怕池玉菡對他用情至深,回頭他去了蠻夷,萬一沒回來,心碎的豈不就是她?
但就這樣跟她離了心,讓他的心都碎了,每天被折磨得死去活來,比毒發時還要難受一百倍。
忽然頓住腳步,看了看天色,但見日頭已經偏西,一時麵上怔怔。這時,老太妃的壽宴已經結束了吧?皇伯父也已經給她和鳳玄昶賜婚了吧?想到這裏,心中頓時一痛。
“王爺,方才寶珠姑娘來了。”一個下人來到門外,稟道:“語氣很不好,說要見王爺,還說池小姐已經被皇上指給魏王為妃了。奴才謹遵王爺的命令,把她轟走了。”
下人說著的時候,口吻一片得意,抬起頭來,一臉邀賞的表情。不料,才抬起頭,便見鳳子燁一臉陰沉地瞪著他,不由呆住。
“王爺?”下人呆呆地道。
鳳子燁死死地瞪著他,仿佛在瞪不共戴天的仇人,眼神十分凶狠,才一對視,下人便不禁雙股打顫起來。
“沒你的事了,下去吧。”秋雁歎了口氣,見下人兩腿打顫,連路也不會走了,扶著他出去,來到沒人的地方,才低聲道:“你攆也就攆了,也別做那些怪,好聲好氣叫人走也就是了,咱們府裏可一直是仁義有加,別壞了府上的名頭。”
下人聽得雲裏霧裏:“秋雁姑娘,咱們府上什麼時候仁義有加了?”
從前鳳子燁在外麵胡混的時候,常常窩藏一幹紈絝子弟和他們搶的小娘子,對他們的吩咐,都是如果有人找上門來,便毫不留情地打出去。
怎麼成了“咱們府裏一直仁義有加”了?
“給你說就聽著!”秋雁沒好氣地給了他一下子:“那麼呆呢?”
下人撓了撓頭,懵懂地應了一聲,抬腳走了。
“公子?”走回屋裏,秋雁便見鳳子燁坐在椅子上,彎著腰,兩手捂著臉,一動也不動,不禁屏氣凝息,走近他輕聲說道:“您還好嗎?”
鳳子燁不做聲,隻是搖了搖頭。
這是說“我不好”,還是說“我沒事”呢?秋雁猜不出來,便隻輕聲勸道:“魏王殿下待池小姐也是不錯的,您就放心吧。”
話音落下,鳳子燁立刻從手裏抬起頭來,一雙微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她,仿佛要她把方才說出來的話再吞回去的樣子。
秋雁嚇了一跳,隨即撇了撇嘴:“您呀,可以安心了。皇上已經下了聖旨,再不容更改的了。池小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魏王妃了,您可以啟程去蠻夷了。”
她們都不知道鳳子燁在清平帝麵前說的那番話,都以為鳳子燁是徹底放棄了,雖然覺得可惜,但是眼下沒有比鳳子燁的性命更重要的事,便一心勸他快些啟程。
鳳子燁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一眨不眨地盯著秋雁,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
“您瞪我也沒用。”秋雁聳了聳肩,轉身出去了:“我這便給您打包行李去。”
鳳子燁看著她轉身出去了,氣得鼓起了臉,猛地站起身——誰說不容更改了?誰說板上釘釘了?菡兒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然而才站起來,又想起那些糟心事,不由得臉色一白,頹然坐下了。低下頭,捂住臉。
“公子,不好啦!”忽然秋雁跑進來,一臉驚慌的神色:“池小姐來了,就在門外!”
鳳子燁“騰”地站起來,張開口,頓了頓:“不許她進來!”
“她沒進來,在後門那兒呢!”秋雁說道,一臉驚慌的神情:“公子,池小姐說,如果見不到您,她就自盡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