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花月樓長大的，對姑娘和婦人的區別，再是敏銳也不過。方才瞧著朱墨蘭的樣子，正是眉心長開了，眼角眉梢也透著豔容，怎麼看也不像是姑娘了。
但這樣的話，又沒有憑證，說出來便是誹謗汙蔑了。何況她是個姑娘，汪明芷和盛秋菊也都是清白的女兒家，說這些沒得髒了兩人的耳朵，因此半個字也沒提，隻笑道：“是，最漂亮的就是咱們秋娘了，沒看秋娘才下馬車，她們都看直了眼嗎？”
“哪是看我的？分明是看你的。”盛秋菊清聲說道，眼裏帶著幾分氣惱：“本來我走到哪裏，都要被人誇句漂亮。自從認了你做妹妹，跟你站在一塊，別人都隻看你了。”
汪明芷瞥了她一眼，掩口笑道：“便是你不認菡菡做妹妹，你們兩個站一塊兒，別人也隻看菡菡。”
“好哇，你們都欺負我！”盛秋菊氣得又去擰汪明芷，被汪氏一把拉住，瞪她道：“這是哪裏？也容你放肆嗎？”
盛秋菊吐了吐舌頭，瞪了汪明芷一眼：“回家再收拾你。”
汪明芷方才逗得她跳腳，險些失了規矩，也有些心虛：“好，好，回家我給你賠禮。”
一行人說著話，便進了後宮。
“給老太妃請安，願老太妃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汪氏和田氏打頭，帶著幾個女孩子給老太妃祝壽。
鄧太妃今年八十，算得上高壽中的高壽了，更難得的是她眼不花，耳不聾，腦子還清楚。老太妃笑了笑，對幾人抬了抬手：“快平身。”
“喲，這幾個女孩子，生得可真是好。”等到幾人平身，老太妃看見田氏和汪氏身邊站在的女孩子，不禁眼前一亮：“走近了，叫我瞧瞧。”
汪明芷、盛秋菊和池玉菡便走上前去。
“哎喲，一個生得比一個好。”老太妃拉著三人的手，拍拍這個，又拍拍那個，眼中不住驚歎：“難得儀態也好，這是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才能得這樣出色的女兒？”
田氏和汪氏便是一笑道：“老太妃謬讚了。”
“這幾個啊，都是皮猴兒，您眼下瞧著她們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她們在家裏都翻了天的？”汪氏倒是不靦腆的，往前走了幾步，指著三個女孩子對老太妃道：“老太妃是慈心腸，才看誰都是好孩子，其實啊，一個比一個熊。”
盛秋菊聽汪氏又在人前說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口裏嘀咕道：“誰熊了？說我也還罷了，幹嘛說菡菡？”
她的小聲說的，老太妃沒聽太清楚，但看見她口角掀動了，因而轉過目光看著她道：“好孩子，你方才說什麼，我年紀大了，沒聽太清？”
汪氏倒是聽見盛秋菊方才嘀咕的，氣得在後麵掐了她一下，然後笑著對老太妃道：“這孩子方才不服氣呢，說自己可乖了，老太妃可千萬別信她。”
鄧太妃便被逗得直笑，又拉著三人很不吝嗇地讚了幾句，才放人出去了。畢竟，祝壽的不止盛家和汪家，還有其他人家也要來祝賀的。
“一會兒倒別跑遠，我抓果子給你們吃。”臨走前，鄧太妃衝三人使了使眼色：“別人都沒有的。”
聽到這句，田氏和汪氏心裏咯噔一下，老太妃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一下子便看中了三人，要給那幾位做妃子不成？但是眼下卻不是推脫的好時候，因此隻好應了，然後帶著幾人出去了。
“母親，方才我瞧見鄧太妃抓著她們三個的手，笑得和顏悅色的。莫不是已經選中了？”一位打扮得灰頭土臉的小姐拉著母親的手，眉眼間一片喜悅。
被她拉住的婦人聞言拍了拍胸口：“最好如此。佛祖保佑，全叫她們攬去吧。”
“但還缺一個呢？”那位小姐皺起眉頭：“汪家小姐，盛家小姐，還有那位池小姐，加起來才三個。但是今天要挑的，加起來可要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