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菡半闔的眸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有朝一日,被所有人都唾棄、鄙夷、譏笑時,不知溫氏是什麼心情?
手指微抬,握住胸前的一隻小巧錦袋。裏麵藏著梅氏的一縷頭發,是送走梅氏之前,她悄悄剪下來的。
“老奴見過大小姐。”一陣腳步聲響起,是丁嬤嬤回來了,站在床前,一臉不善地看過來。
池玉菡抬頭看過去,一笑說道:“夫人沒有難為嬤嬤吧?”
丁嬤嬤沉著臉:“托大小姐的福。”
“客氣什麼?”池玉菡微微一笑道。
丁嬤嬤噎了一下,上前一步問道:“大小姐何時告知老奴,外子的事?”
池玉菡瞧著她,似笑非笑道:“告訴丁嬤嬤,然後丁嬤嬤轉頭跟夫人告發我嗎?嬤嬤覺得我很傻?”
“大小姐當然不傻!”丁嬤嬤咬牙說道:“但是老奴也不傻。大小姐如此遮遮掩掩,莫非什麼也不知道?隻是糊弄老奴的?若是如此,可就別怪老奴在夫人麵前不能替大小姐隱瞞了!”
“嬤嬤若是不信,隻管跟夫人告狀就是。隻不過,如此一來,焦大慶與刁氏的下落,嬤嬤就再也別想知道了。”池玉菡淡淡說道。
丁嬤嬤的臉色頓時一變,聲音有些顫抖起來:“刁氏?他跟刁氏在一起?他們竟然過了半輩子?不可能!不可能!這一定不是真的!”
池玉菡笑得明媚而優雅:“是真是假,嬤嬤心中自有判斷。我要休息了,嬤嬤請出去吧。”說把,閉上眼睛。
丁嬤嬤站在床前,仍舊一臉不信,喃喃地道:“不可能!他不可能仍跟那個賤人在一起!他怎會是長情的人?”
良久,喃喃聲才停了,一陣虛浮趔趄的腳步聲後,屋裏恢複了平靜。
池玉菡睜開眼,唇角譏諷地勾了勾。
焦大慶是丁嬤嬤的男人。當年丁嬤嬤本是良民,產下一個女嬰後不久,男人便跟一個姓刁的女子跑了。丁嬤嬤為了養育女兒,不得不賣身為奴。她針線活好,有幸賣入溫府,很快過上了安穩的日子。隻不過,一直對焦大慶念念不忘。
後來,丁嬤嬤偶遇焦大慶,巧的是刁氏也在,丁嬤嬤才知他們一直在一起,頓時氣上心頭,發瘋起來。被焦大慶一腳踢飛,回去後不久便氣絕身亡。
當時池玉菡與魏王坐在馬車上,恰巧遇見這一幕。那時的她已經發現溫氏的歹毒,對丁嬤嬤這個爪牙也無好感,不僅沒有派人照顧丁嬤嬤,反而讓人拿了賞錢給了焦大慶。
思及魏王,胸口不禁浮上一陣隱痛,叫她喘不上氣來。握著掛在胸前的錦袋,緊緊閉起眼睛,努力不去想那個人。
但刻骨難忘的那一幕,仍然在腦海中播放起來。
“賤人,你果然背叛了本王!”一個沉怒的聲音響起。
隨即,一柄精鋼打造的寶劍刺破身軀,從胸口透出來。劍尖閃動著冰冷而銳利的光芒,上麵掛著幾絲碎布料,殷紅的血順著劍身,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秀珠說你背叛,本王還不信——”更加陰怒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陣大力襲來,劍身從她胸口悉數穿出,將她和身前的男人串在一起,直直釘在牆上,方才罷休。
她忍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握住劍身,一點一點往外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