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 2)

陳簡和顧青藍結婚七年,最近一年一直在吵架。

究其原因,從未有過重大矛盾,沒有出軌,沒有家族分歧,沒有經濟糾紛——含蓄地說,他倆都比較有錢,不在乎物質。

那就隻能是精神問題了。

的確,陳簡曾這樣想,他覺得顧青藍有點精神病,搞藝術的大多腦子有問題,顧青藍在藝術方麵天賦絕倫,性格糟糕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這“精神病”的根源到底是什麼,陳簡始終沒弄懂,並在日複一日雞毛蒜皮的爭吵中漸漸失去追本溯源的耐心。他是一個骨子裏強硬的人,心煩時尤甚,顧青藍卻熱衷於挑戰他的底線,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愛情。

如果顧青藍最終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便將此歸結為:你不愛我了。

比如這條狗——

在顧青藍看來,離婚證還沒捂熱,陳簡這麼快就把這破狗接回來,無異於離婚當天飛速找小三,都是蔑視他愛情裏權威的行為。

他們青梅竹馬二十多年,無論關係變成什麼樣,心理上很難迅速一刀兩斷,顧青藍控製不了自己的氣憤。

“你趕緊把狗接回家,是怕我不願搬走?!”

陳簡額角青筋一跳。顧青藍站在玄關,雙眼微紅,遙遙瞪視他:“在你心裏我還不如一條狗?”

“……”陳簡煩得頭疼,“你又胡說什麼!別鬧了。”

顧青藍果然乖乖聽話,不鬧了。他唇角緊抿,眼眶發紅,睫毛下積了一層水霧,卻沒有低頭掩飾,仍舊高昂著下巴,脖頸繃成一條線,強撐的態度背後分明是難掩的脆弱。

陳簡不想細心品味自己此時所感,如果顧青藍撲進他懷裏大哭一場,他可能會心軟後悔不計一切問題和他重歸舊好。

那之後呢?問題依然存在。

況且顧青藍驕矜傲慢,自尊心強烈,絕做不出此事。

“不急著搬。”陳簡單手撐住書房門框,另一手按太陽穴,他歎了口氣,口吻不自覺放緩,“剛才我看了一下,衣服無所謂,但你畫室裏東西太多,不好拿。要不這樣,你就別搬了……”

顧青藍呼吸一窒,抬眼看他。

陳簡沒注意到,自顧自說,“我搬吧,更方便一些。”

顧青藍期望落空,眼淚差點不受控製。他迅速轉過身,背對陳簡,嗓音又輕又快,“再說吧,我走了。”

門被摔上,響聲驚天動地。

陳簡獨自站在書房門口,沉默了片刻,回去接著開會。

人一旦閑下來,時間過得極慢。

當晚,陳簡開完會,吃過晚餐,喂好狗,健身室泡了半小時,洗了個澡,又睡了一覺,醒來時竟然才九點。

窗外夜色正濃,從十六樓往下看,街上車水馬龍,街邊路燈連成一條條燈河,如同這座城市縱橫交錯的血管,明亮而複雜。陳簡看了一會,折回床邊,拿起手機。

電話還沒來得及撥,手機自己響了。

來電顯示:趙林鈞,他富二代圈子裏的朋友。

“你好。”

陳簡毫無情緒地應了一聲,電話那頭卻跳脫得很:“喲!陳大少爺,陳總,陳先生,聽說您離婚了?”

“……”

“歡迎回歸鑽石單身漢組織的懷抱!老婆沒了沒關係,小情人隨便挑呀——”

“滾你的。”陳簡說,“有事說事,別廢話。”

趙林鈞笑了聲,吊兒郎當道:“沒事,這不慰問你麼。怎麼,現在忙什麼,出來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