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老爺子一下子就哭了,拿補丁摞補丁的袖子揩臉,揩了再揩也揩不淨。
“我那朋友當時也年輕,不知道該怎麼說,順著他口風哄了兩句,幹脆求老爺子亮亮手藝,想不到這招好使,老爺子擤擤鼻子止了哭,真給他演了一出。
“在那出戲文裏咿咿呀呀悲欣交集,伴著盤鈴樂翩翩起舞的木偶美得觸目驚心,縱然知道隻是絲線牽出的舉手投足,也活了似的叫人忍不住想挽手相攙,看完叫人不得不由衷讚歎。
“我那朋友也是這麼做的,他說:老爺子您可真不愧演了一輩子。可不成想,就這麼一句話,那老爺子聽完,就變了顏色。
“我落魄了一輩子,這一輩子就幹了這麼一件事兒,活成這麼個慫樣,也算是糟踐了自個兒這一輩子,怪誰?還不是怪這玩意兒。
“老爺子有些悲哀的看著懷裏的木偶,不知為何,站起身來,滿是憤恨的說:外麵這大雪滔天,我卻連棉衣都置備不上,這一冬眼看都要過不去了,還要你做什麼呢?都不如燒了它,還能為你我暖暖身子!
“還沒等我那朋友回過神來,老爺子手一揚,木偶就進了火堆。他攔也攔不住,話都說不出,滿腦子隻剩一句可惜。
“而後的那一幕,卻令我朋友此生都難以忘懷。
“火光舔過木偶一身綺麗舞袖歌衫,燎著了椴木雕琢的細巧骨骼,燒出嗶嗶啵啵響動。那一瞬間它忽地動了,一骨碌翻身而起,活人似的悠悠下拜,又端然又嫵媚地對著老爺子作了個揖。它揚起含淚的臉兒,突然笑了笑,哢一聲碎入炭灰。
“那晚的火燃得格外久也格外暖,分明沒太多柴火,一堆火卻直到天光放亮才漸漸冷下去,那木偶拚盡全力地,為老人暖了那麼一次。
“到如今我依舊記得,我那朋友對我描述的場麵。
“那老爺子因為頓悟過來,而放聲大哭的模樣,嚎啕得就像當年被爹娘攔著阻著不準去看牽絲傀儡戲的那個孩子,嘴上隻重複的念叨著:暖矣,孤矣。”
聽完夜光講的這個故事,老人沉默了片刻,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歎著:“鼠目寸光之人,不成器的東西!”
“過往匆匆,許多時候,人便是如此,隻有失去了,才懂得可貴,隻有錯過了,才懂得珍惜,僅此而已。”
“你倒是懂得。”老人凝視著夜光的眼睛,點了點頭,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麵具,放在夜光的麵前,“繼續吧,第三個故事。”
夜光的眼睛隨著老人的雙手,挪移了一下,那是一雙白皙而秀氣的手。
這可以是一個年輕男人的手,更像是一個女子的手,卻絕不是一個老人的手。
不過,這與夜光並無幹係,他要做的,就是繼續,講完第三個故事,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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