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在崔家出嫁是吧……
“小姐,主子,鄭大人來了。”楊柳接了門房的通報,立時便來回稟兩位主子,沒辦法,這位大人一向是見誰都黑著臉,她家小姐又背地裏做了那些事,她現在見著人就心虛,還慫,隻盼著小姐能趕緊打發走才是。
“誰?”唐玥一時還有些懵,白黎這次過來帶了個廚子,慣會做她喜歡的素食,尤其是一手江南甜點,什麼紅薯球,綠豆沙,豌豆黃,荷花酥的,每個不過指甲蓋大小,每樣一個,擺了一個碟子給她,白黎說了那都是給她的……
哦,還有一碗糖蒸酥酪,入口是濃鬱的奶香,加了軟綿的蜂蜜,葡萄幹,花生碎,還有玫瑰花醬,唐玥一邊吃著一邊聽白黎講故事,總覺得歲月靜好,鄭肅希是誰?早忘得九重天外去了!
“鄭肅希?”白黎倒是腦子還清醒著,替唐玥擦了擦嘴角的點心屑,吩咐楊柳把人帶去花廳,他們現在在唐玥的小院子裏,唐玥是女眷,雖然鄭肅希來的目的是她,但是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說是來拜訪唐玥的,隻能折中,說來見白黎,順便替自己姑母帶些東西給昌樂郡主。抬出了太皇太後的牌子,加上他又是鄭家的嫡長子,門房哪裏敢攔,一邊去回稟唐玥白黎,一邊立刻報給崔家外祖父外祖母。
“帶人去花廳等著,我一會就來。”白黎吩咐道。去的人卻是風鈴,沒法,她怕楊柳等人露餡,讓鄭肅希看出什麼就不好了,再說了,見人的是白黎,風鈴去正好!
“唔……”唐玥支著手看他,在燭光下,白黎越發肌膚如玉,君子如鬆了,“你打算怎麼說?咱們倆總得口供一致才行。”
白黎在唐玥眉心敲了敲“還口供一致?你忘了鄭肅希是幹嘛的?”
“他領的職位可是刑部侍郎!專司審問之事。你在他麵前……嘖”白黎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眼神戲謔的看著唐玥“我倒是沒事,怎麼著他也知道,薑覓的事和我沒關係,不過你就不一定了,那是你好姐妹,說什麼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你啊,自求多福吧!”白黎笑著等看她笑話,心裏卻期待著小姑娘的撒嬌,隻要跟他撒個嬌,不就是個鄭肅希嗎?他一準打發走!再也不敢問這事!
唐玥換了個手撐著,薄唇輕勾,她的眉天然便是溫婉的小山眉,卻因著眼神,讓眉鋒也有了幾分冷冽,像極了出鞘的長刀,“安弦就這麼對我沒信心?”
她揚眉輕語,紅唇如血,輕笑時候萬分勾人,像是九幽裏來的彼岸花妖,勾著人喝血。
白黎心思一顫,這丫頭……可得好好藏著!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不說還好,一說,他還真有些好奇了!好奇他的小姑娘要怎麼應付鄭肅希這個燙手山芋。
“嗬。”唐玥一甩衣袖,頗為放縱不羈,“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
詩經,寫情,寫盡男女情懷,然,發乎情,止乎禮,故為思無邪。
鄭肅希,哼!
唐玥冷笑著起身,衣袖翩然如出鞘的刀劍,在雨夜裏開出嗜血又冷然的霜花。
“鄭大人,好久不見。”
鄭肅希在廳內,她在廳外。
廳中燭火通明,廳外,夜色濃稠。
他穿深色素衣,她著月白紗衣。
一個麵黑如包公,一個笑靨如花。
俱是心思深沉。
“昌樂郡主。”
鄭肅希見禮。
“明人不說暗話,鄭大人此來之事我已知曉。”唐玥一抖袖子,進了花廳,頓時花廳裏的燭光都似冷了幾分,身後風鈴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得到的命令是保護唐玥,便不能有絲毫懈怠。
果然,鄭肅希聞言呼吸為之一滯,尚未斟酌好說辭,唐玥已然再度開口“我也不欲與鄭大人打太極,薑覓姐姐之事,鄭大人覺得,根在誰?”她言之鑿鑿,看著他的眼神淩厲無比,整個人都散發著如刀刃劍鋒一般的冷。今日她來,是帶著恨意來的。
他突然就懂了,她說的……是他。
罪在他,根……自然也在他。
他澀澀開口“根……在我?”
唐玥嗤笑,撇開頭去不見他,她眼中似有淚光,閃閃的有些像星辰,語氣緩然低了一個度,帶著綿長又綿長如綿延不絕的山巒那般的惆悵與韻味“原來鄭大人……心知肚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