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獨孤諾大聲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冷冷地看向獨孤炙,“你覺得,她還會見你麼?別忘了,當初是你親手斬殺了她的父親,斬殺了她的族人!”
“是……”獨孤炙目光痛楚,他冷冷說道:“當初的確是我帶著聖旨,親手斬殺了她的親人。可是這並非我的本意,我也是被逼無奈!如果我不那樣做,就連兮兒也不能活!你說,我要怎麼選?”
獨孤諾的神情微微一滯,一直以來,他都很想知道,獨孤炙愛了寧慕兮八年,為何會忍心下手。原來,是因為這樣。
他突然間有種無力感,聲音有些沉冷地問:“舞兮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獨孤炙冷冷地看向獨孤諾,道:“父皇駕崩那一夜,你我在皇宮之外大戰,當我看見她手臂上的梅花烙印,我便確定了她就是寧慕兮。所以我擄走了她,我把一切都告訴了她!她是應該恨我,可是她更應該恨那個把密信交到江大海手中的黑衣人!”
獨孤諾的眸色似乎震了一下,他的心在這一刻竟然狠狠一疼。是嗎?舞兮,你最應該恨的人不是獨孤炙,而是那個送密信的黑衣人?如果有一天,當你查到那個黑衣人究竟是誰,那個時候,你會如何?獨孤諾暗暗握緊了雙拳,喉間竟然是一片幹澀。
獨孤炙無力地看向窗外,看向那一片枯死的桃樹,他痛苦道:“當年就是這裏,我第一次見到她。她穿著一身粉色衣裙,遠遠地站著,看著我在桃花瓣中獨自舞劍。當我的劍快要刺到她時,她竟說我舞的劍好美。她一點也不怕我,反而折下一枝桃花送給我,說是給我的生辰禮物。她是如此特別,猶如一片陽光,就那樣突然又及時地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夠了!朕沒時間聽你談這些往事!”獨孤諾隱忍怒意打斷了獨孤炙的話語。沒有人知道,當獨孤炙說起他們過去的時候,他的心有多痛。所以他不想聽,更不敢聽。
他踱步到獨孤炙身邊,冷聲道:“你現在不應該想著舞兮,你應該多想想你自己。獨孤炙,你還能活多久,完全取決於朕!”
“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獨孤炙的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當他決定守護鐵籠中的舞兮的時候,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獨孤諾的眸色微微一怔,他清冷一笑,隨即走到一旁拿起了一柄長劍,他幹淨利落地拔劍出鞘,將劍鋒穩穩地抵在獨孤炙的胸前。
他說:“你錯了,朕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報十二年前的三刀之仇!”
“三刀之仇?”獨孤炙似乎沒有立刻明白。
獨孤諾目光微冷,語氣暗諷:“不記得了麼?也對,這十二年來,你究竟派了多少人,暗殺了朕多少次,想必連你自己也忘了吧?”
獨孤炙的神情中湧現一種痛苦,他狠狠道:“本王不用記那麼清楚!因為本王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你!不過,就算真殺了你,也彌補不了趙氏當年對我母妃做的孽!”
“孽?”獨孤諾微微擰眉,怒聲道:“你真以為,當年的事情是朕母後所做?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如果真的是朕母後,獨孤壽為何還留下遺詔,讓朕繼承大統?”
“你究竟想說什麼?”獨孤炙冷聲問。
獨孤諾冷然一哼,道:“獨孤壽之所以把皇位傳給朕,是因為他在生命的盡頭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朕的母後是無辜的,當年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蕭氏自作孽!”
“你胡說!”獨孤炙森冷厲喝,目光中充滿恨意!
獨孤諾痛楚一笑,道:“朕是皇上,君無戲言,怎能胡說?獨孤炙,你隻是不敢相信罷了!那麼就讓朕來告訴你,告訴你這一切的真相!當年蕭氏之所以小產,並不是朕的母後下藥,真正下藥的人,是蕭氏自己!而朕的母後,隻不過是擔了一個虛名,她才是無辜的!”
“不,不可能!”獨孤炙唇色發白,他恨恨地看著獨孤諾,咬牙道:“母妃知道自己懷有身孕,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獨孤諾一字一句地回答:“為了陷害朕的母後,而讓你成為儲君!”
獨孤炙的身子驟然一僵,一顆心仿佛也凍結成冰。是真的嗎?獨孤諾說的這些,是真的嗎?母妃,誰來告訴兒臣答案,母妃……獨孤諾看著他痛苦而絕望的神情,手中的劍突然有些無力。他和獨孤炙彼此之間恨了十二年,恨到現在,竟不知究竟該如何恨下去了。
這一切,究竟是誰造成的?是蕭氏的野心,還是獨孤壽的不信任?還是母後自己的剛烈……
獨孤諾手中的劍突然落地,他凝視獨孤炙片刻,轉過身,冷冷地向外走去。
流雲宮外,舒莨等候在那裏,看到獨孤諾出來,他才暗暗鬆了一口氣,迎上來說道:“困住獨孤炙的鐵鐐是玄鐵打造,即便是內力再高強的人,也沒辦法逃脫。依我看,這裏暗中布置的兵力,是不是可以暫時先撤了,昭陽宮那邊也需要守衛……”
獨孤諾冷眸一掃,道:“沒有朕的允許,這裏的兵力一個也不許少!記住,不要暴露目標,隻要暗中注意流雲宮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