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海道:“蕭貴妃很愛炙皇子,而且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炙皇子的身上。當她再次懷孕卻仍舊得不到想要的皇後之位時,她幾乎整個人都崩潰了。那段時間她病懨懨的,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而且茶飯不思……”
獨孤壽麵色痛苦道:“朕還記得,就是那段時間,皇後主動請旨,要親自照顧蕭貴妃。”
“不錯,就是那個時候。”江大海抹了抹眼淚,道:“那段時間,皇後每日都會安排小廚房做好養胎的佳肴,然後親自送到蕭貴妃的宮裏。隻是皇後永遠想不到,就是當她盡心盡力照顧蕭貴妃的時候,蕭貴妃心裏卻有了一個駭人的計劃。”
“什麼計劃?”獨孤壽凝眉急問。
江大海道:“蕭貴妃決定效仿古人,用腹中的胎兒陷害趙皇後,隻是沒想到,蕭貴妃在小產的時候,自己也因此而喪命。”
“不可能!”獨孤壽一把抓住了江大海,大聲道:“你說的不是真的!怎麼可能?不可能!”
江大海看著獨孤壽如此痛苦,心中甚是不忍,可是既然已經說了,就必須說個明白,否則,他就算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想到這裏,江大海從袖中取出了一樣東西,聲淚俱下說道:“皇上,這是當年蕭貴妃親自寫下的打胎藥方,為了不讓皇宮之內任何人懷疑,蕭貴妃讓奴才按照這個房子去宮外抓藥。”
獨孤壽顫抖著雙手接過了那張已經泛黃的紙條,那上麵一個個娟秀的小字,正是記憶深處蕭氏的字跡!
“為什麼?為什麼?”獨孤壽痛苦地大喊。
江大哈跪在他麵前,拉住他的衣襟道:“老奴就是怕皇上知道真相會如此痛苦,所以一直不敢相告。畢竟您那樣寵愛著蕭貴妃,老奴怕您傷心啊……”
“為什麼?”獨孤壽淒冷說道,“有朕的寵愛還不夠麼?為什非得要皇位!那是她的骨肉啊,她怎麼舍得!”
江大海垂下了頭,道:“蕭貴妃說,與其兩個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她隻有犧牲一個,成全另一個!”
“哈哈哈……哈哈哈……”
獨孤壽仿佛瘋了,在這梅園之中慘烈地大笑著,笑過之後,他又大哭起來,他望著這梅園,望著著滿目淒涼,他嘶啞道:“對不起,是朕錯怪了你!是朕錯了……”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整個人向前撲倒,暈倒過去。
“皇上!皇上!”江大海跪著爬過來,抱起了獨孤壽的身體,大喊:“來人,皇上暈倒了,來人啊!”
此時已經是淩晨時分,可是獨孤壽的寢殿之中卻有些異樣。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被秘密召集來此,而獨孤壽,卻是躺在床上沒有絲毫清醒的跡象。
江大海跪在外麵,整個人仿佛是魂不附體,臉上老淚縱橫,他也顧不得去擦。隻是在口中默默地念:“皇上……皇上……皇上……”
太醫們急得團團轉,召集他們來時,已經吩咐好不得通知任何大臣,連兩位皇子也不能通知,這可叫他們如何是好。
王太醫皺眉歎道:“我等醫術不精,皇上久病纏身,此番又是血氣上湧,傷及五髒,實在不知如何下藥啊!”
張太醫道:“以皇上現在的情況,哪怕是稍有不慎,就會有生命危險,我等還是要等等,隻有皇上清醒了,才能依據情況下方。”
“可是……”另一位太醫有些擔心,“皇上已經昏過去半個時辰了,再等下去,要真出了什麼事,誰能擔當得起?依我看,先通知靖王。”
“不可!”王太醫立刻道:“你我同在太醫院供職,應唯皇命是從,現在誰敢透露消息,就是違抗聖旨,誰敢!”
“這……”
就在幾位太醫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之時,龍榻之上的獨孤壽微微睜開了雙眼,那侍奉在側的小太監立刻喊道:“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太醫們聞言,立刻簇擁上來,輪流為獨孤壽搭脈,可是脈象微弱,比起之前昏迷之時,並未多少好轉。每個人臉上都有些沉悶,卻又不敢露出絲毫。
當太醫們退出去商量藥方的時候,獨孤壽虛弱地問道:“江……江大海在哪裏?”
小太監道:“江公公就在外麵,奴才這就去叫。”
獨孤壽點點頭,不多時,江大海已經跪在了獨孤壽的床前。他傷心不已地說道:“皇上,老奴是個罪人,請賜老奴死罪啊。”
獨孤壽輕輕閉眸,道:“讓外麵的人……都暫且退下,朕……朕有話要對你說。”
江大海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就算心中再自責再愧疚,此刻也隻好先遵從皇命。
江大海走出去,讓外麵的人暫且回避,這才回到獨孤壽的身前。他低下身,問:“皇上,您想對老奴說些什麼?不論是什麼,老奴都會去辦的。”
獨孤壽輕輕歎了口氣,無力地說道:“以你曾經犯下的錯,朕本該賜你一死,你可知,朕為何……為何還留著你?”
“皇上恕老奴愚昧,老奴不知。”江大海聲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