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道聽途說,還是親眼所見,舞兮,你心裏應該最清楚。”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總有一日,你會親口告訴本王,你,就是寧慕兮!”
“不,我不是……”舞兮故作冷靜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看著不遠處的營火,道:“宣王殿下和賀將軍還在營中等候王爺,王爺還是不要耽誤了,快去吧。”
“哈哈哈……”獨孤炙冷冷地笑了起來,他眼眶有些赤紅地說道:“你以為,本王今日來這裏,當真是為了赴宴?舞兮,本王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你!”
舞兮別開目光,淡淡說道:“舞兮不敢。”
獨孤炙暗暗握緊雙拳,他雙手扳住了她的雙肩,逼她看向自己,他道:“本王雖然不會殺你,但是不代表這裏就很安全!舞兮,你最好聽本王的話,回帝都去,否則你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她輕輕搖頭,堅定地說:“隻要他在這裏,我就會在這裏!”
他目光微怒,低喝:“為了他,你竟連自己的命也不放在眼裏?”
“是!”她倔強回答,“我說過,我愛他,獨孤諾!”
“嘭!”的一聲,他一拳用力地捶打在牆上,灰塵揚起的瞬間,他手背上也流出了鮮血。他痛苦地看著她,問:“如今在你心裏,真的隻有他?那本王呢?你對本王是否還有一絲一毫的在意?”
她不語,隻是淡漠地微微垂著頭。
他終於苦澀一笑,猛烈地咳嗽一聲,一隻手捂住了胸前的傷口!那裏已經結了痂,卻仍舊這般疼痛!因為這裏,牽連著一顆心!
獨孤炙落寞地轉身離開,留下了一道孤清隱痛的背影。或許他從未想過,終有一日他最愛的女人,會愛上他最恨的男人!或許這一切,就是上蒼對他的懲罰!那一夜,他手執聖旨衝向寧府的時候,他知道他一定會為此而付出代價,隻是他不知道,這個代價竟是難以承受之痛。
舞兮站在原地,目光清冷地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她曾經舉著劍想親手殺了這個男人,如今卻再也沒有那樣做的衝動,就連那種徹骨的仇恨,仿佛也在漸漸減少。
愛恨相隨,是否因為已經無愛,所以恨也會慢慢消失呢?舞兮靠著冷冷的磚牆,一顆心變得堅韌而冰涼。也不知過了多久,霍蘇城中突然吹起了號角,城牆之上的了望台也飄起了滾滾濃煙。舞兮這才心中一驚,不好,有敵情!難道真的被她料中,兀雲探得了霍蘇城中的軍情,趁機來襲?舞兮沒有多想,毫不猶豫地飛身而起,直奔集結地點!
讓她困惑的是,方才還圍著篝火飲酒作樂的士兵,此刻竟已經迅速集結完畢,並且臉上並無絲毫醉意!獨孤諾騎在戰馬之上,手指城門:“衝……”
聲音落下,獨孤諾已經馳騁而去,騎兵步兵緊隨其後,士氣高漲,誌在必勝!
舞兮心中驚歎,動作卻沒有停止,她手握韁繩,正欲翻身上馬!不料賀之名卻一邊喊著一邊跑來:“等等,等等……”
舞兮回過頭來,看著賀之名快步跑來,他氣喘籲籲地說道:“方才王爺下了命令,全營出擊,隻有你,不能動!”
“那你呢?”舞兮輕輕一笑。
賀之名道:“我?我自然也不能去!王爺說了,你的傷剛好,要靜養,所以我留下來照顧你!”
舞兮笑道:“你不是說你敢上戰場嗎?現在大好機會,你準備就這樣錯過?還是,你根本就不敢?”
賀之名知道她用的是激將法,可是他偏偏經不得激!一個大男人,總不能比一個女人還扭捏吧?想到這裏,賀之名一咬牙,幹脆也牽了一匹馬,對舞兮道:“走,上戰場!”
說罷,賀之名猛然揚鞭,朝前麵奔去!舞兮一笑,也揚了揚手中的鞭子。
奔出城外,月光照得整片大地猶如白晝一般!幾裏之外,兀雲的幾萬大軍勢如破竹地衝殺過來!揚起的塵土在天空中形成了一片黃雲!而獨孤諾的迎戰人馬隻有兩萬不到,雙方廝殺起來,獨孤諾幾乎沒有贏的可能!
況且兀雲此時擁有天時地利,進可占領霍蘇城,退可防守淩霄城,他根本不會有任何損失!
舞兮策馬狂奔,終於趕上了獨孤諾的戰馬,此時的獨孤諾一身銀色鎧甲,在月色下仿佛戰神降世,他動作敏捷,眸光沉穩,仿佛勝券在握,成竹在胸。
然而當他看見舞兮,他還是微微一愣,有些不悅地說道:“本王已經吩咐過你,不得隨意出帳,你還要違背帥命幾次?”
舞兮暗暗凝眸,氣息有些不穩地說道:“王爺,此時不宜出城迎戰,還是退守為好!”
“住口!”獨孤諾厲喝一聲,道:“你若再敢擾亂軍心,本王定斬不赦!”
定斬不赦?舞兮心中微涼,一種悶悶的痛楚彌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