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雲握了握雙拳,尷尬地咳嗽一聲,冷然道:“如果你想活命,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是女人!”
說罷,他有些慌亂地轉過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他又止住腳步,道:“一刻鍾之後,我會再讓人進來,希望到時候你不再是現在這般披頭散發的模樣!”
披頭散發?舞兮心裏愕然,也對,此時此刻,也隻有披頭散發可以形容她。不過方才他說什麼,一刻鍾之後才讓人進來,這麼說,這一刻鍾之內,沒有被點穴道的她有足夠的時間……
她還來不及想更多,兀雲卻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冷哼一聲道:“本將奉勸你,不要想逃走,因為你是絕對逃不掉的!”
說罷,他撩起了門簾,消失在營帳之外,隻留下愣愣的舞兮獨自在營帳之中。
每個人都以為,這一夜定然就會這樣平靜的過去。然而卻沒有人想到,就在那一夜的黎明,天邊泛起一抹淡淡的魚肚白的時候,獨孤諾率領著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靠近著兀雲的營地。
他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袍,手中的短劍在黑夜中閃爍著冷厲的光芒!舒莨說得對,他可以為了舞兮不要性命,卻沒有理由至那一萬兵馬於不顧!所以他率眾回城,安頓好了霍蘇城的一切。
他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任何決斷都關係著多少人的生死,所以他想靜然處之,想耐心等待。或許,或許第二天那個該死的兀雲就會放舞兮回來!或許,或許舞兮有辦法脫身,有辦法逃出兀雲的控製……
但是這些或許的可能性是那樣渺小,他站在霍蘇城的城牆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夜色,感受著身邊的空空蕩蕩。如果沒有了舞兮,如果失去了她,他會怎樣?縱然有朝一日他真的坐擁江山,真的可以為母後一雪恥辱,他還能快樂和幸福嗎?想到這裏,他的心在悶悶疼痛,想到戰場上舞兮被鮮血濺到身上時的恐慌,想到她那拚命忍住顫抖拿著劍飛到他身後為他砍斷那根要命的利箭,想到她決然地對他說,由她去守衛南門……
這一刻,他才明白,無論她心裏的人是誰,他都不要她有任何意外!他曾經說過,他和她之間交易的條件,便是讓她永遠陪在他的身邊。舞兮,你和本王之間的交易還未結束,本王絕不會讓你離開!
所以,他瞞著舒莨,親自挑選了十幾個人,舍去坐騎,利用輕功秘密靠近兀雲的軍營。他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救出舞兮!
而這時候的舞兮,已經將頭發盤起來用帽子遮掩。營帳之外都是巡邏兵,她孤身一人,想要逃出這裏的確是沒有任何可能!看來兀雲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留給她一刻鍾的時間回複男子裝扮!一刻鍾之後,兀雲手下的士兵走進了營帳,這一次他們沒有點她的穴道,而是用地上的那根繩子再度將她捆綁了起來。
舞兮沒有掙紮,當她被繩索捆綁的時候,她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冷笑。如果她真的要逃,這根繩索又如何能困得住她?隻是現在的形勢,就算她掙脫繩索,殺了眼前的這幾個人,也難以逃出這座軍營。
與其白費力氣,倒不如靜待時機。她想,最起碼現在兀雲應該是不會殺她的,就算她真的難逃一死,要殺她的人倒有可能是那個神秘的麵具人!他和那枚玉飾的主人究竟是什麼關係?而那枚玉飾的主人,又果真是北燕的王上慕無傷嗎?如果真是慕無傷,他身為一國之君,如何能冒著那樣大的風險潛入天鳳朝的帝都?又為什麼會那般神秘地出現在寧氏的墓地?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閃電掠過,因為她突然想起了當日獨孤炙誅殺寧氏滿門的時候,他手中所拿著的那封密信……一封爹爹寫給北燕王後的密信!當年的北燕王後,如今的北燕太後,再加上王上慕無傷,這些人和爹爹真的有關係嗎?舞兮心中一驚,因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流出了一身冷汗!不,不可能,爹爹對獨孤壽的忠心多年來她看在眼裏,他絕不會背叛天鳳朝!如果爹爹真的有二心,當初他又如何會同意自己嫁給獨孤炙?不,不可能!舞兮狠狠地搖了搖頭!她暗暗下定決定,如果她真的有機會離開這裏,她一定要想盡辦法再見那黑衣人一麵!如果之前隻是一種猜測,那麼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個黑衣人一定知道些什麼!
舞兮幽幽歎了口氣,腦海中漸漸地浮現中獨孤諾的身影,此時此刻,他在做什麼?他會為她擔心嗎?還是會因為她救了獨孤炙惱怒不已……
她的頭漸漸昏沉起來,連日的行軍加上今夜的大戰,她實在是累極了。就當她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喊叫:“不好了,有人劫營,糧草被燒了,快救火……”
頓時喊聲一片,淩亂的腳步聲紛紛向營地西邊聚攏過去。舞兮驚醒過來,當她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她眸光一閃,機會來了!她從袖口中移出了一把匕首……這是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自從上次被蘇蘇綁架之後,她便習慣了隨身攜帶一把匕首,想不到今日終於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