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對著舞兮,拿著那柄劍,手掌輕輕握起劍柄上的雙環玉飾,掃了一眼兀雲,聲音冷銳地問:“是這個嗎?”
兀雲輕輕點頭,說:“正是。”
舞兮再度愕然,這個人不僅可以隨意進出軍營,就連傳聞中孤傲不凡的兀雲也要禮讓他三分!
來不及有更多的猜測,那道背影緩緩轉過身來,舞兮原以為終於可以看清他的廬山真麵目,卻不想看見的隻是一幅精致的麵具!那是一幅蝴蝶形狀的銀色麵具,遮去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了一雙幽冷的雙眸,和那薄削的雙唇。
他可以隨意進出軍營,卻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舞兮冷然注視著他,而他卻微微抬手,示意兀雲等人退出大營。兀雲看了舞兮一眼,稍稍遲疑之後帶著所有人走了出去。空蕩的大帳此時隻剩下舞兮和這個蝴蝶麵具的男子。
他拿著那柄劍,一步步走向舞兮,問:“你是他的人?”
舞兮在心中苦笑,這個他究竟是誰,她也很想知道。於是她反問:“單憑一個玉飾,你們便可以下此定論?”
他幽冷一笑,手指在那玉飾上輕輕摩挲,淡淡說道:“你可知道,這樣的玉飾世間隻有兩枚?”
舞兮微微一怔,她沒想到這枚玉飾如此獨特,既然是如此獨特稀有的東西,當初那個黑衣人為何又要將它送給自己?難道,僅僅隻是因為自己在宣王府的浴室中救了他一命?男子輕聲哼笑,道:“他既然把這東西給你,就必定對你講過這東西的來曆!難道你不知,昔日北燕王朝有兩位公主,後來兩位公主都不知所蹤,生死未卜。後來北燕王先後有了兩位皇子,為了祈禱皇子平安長大,特命人打造了兩枚雙環玉飾,並且在玉飾上刻上了皇子的名字。”
皇子?舞兮心中一震!喃喃念道:“永歲無傷,慕無傷……”
那個黑衣人,難道竟然是北燕的皇子,如今的北燕王?不,不可能!兩國交惡,北燕王如何會潛入天鳳的帝都?如何冒那樣大的風險?可若不是,這枚玉飾如何解釋?男子幽深的雙眸打量著舞兮的每一個神情,他目光逼人地看向她,道:“看樣子,你對這玉飾的來曆竟絲毫不知!”
話音落下,他突然淩厲地伸出手掌,掌心死死握住了她的脖子,他陰冷低語:“說!這玉飾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我……”舞兮感到了一陣窒息,她在心中暗暗問著自己:可以說嗎?可以告訴這個人玉飾是那個黑衣人送給她的嗎?如果這真是北燕王的東西,這些人見到玉飾應該如同見到君王,為何如此對她?如果她說了,她的下場究竟又是如何……
就在舞兮猶豫的時候,男子的手掌卻突然鬆開,他驚愕地看向她的喉間……當他掐住她的時候,他竟沒有感覺到本應屬於男子的喉結!
“你是女人?”他驚異地問她。
舞兮的臉色驟然一白,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偏偏是現在讓人發現她是一個女人!她不語,可是眸色中再也無法繼續淡然從容,她感到了一絲恐懼。
男子冷冷一笑,大手一揚,用力地扯去了她頭頂的帽子,當帽子掉落的瞬間,那一頭青絲如瀑般地飄揚垂下,帶著驚慌與錯亂,在被動地勾畫著一個女子的輪廓。
舞兮身子冰冷,驚恐的看著他。
有那麼一刹那,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錯愕,當錯愕隱去,他一步步走到她的身邊,伸出手指撩起了她臉上的發絲,他想看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能夠拿到這枚屬於慕無傷的玉飾!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可以隱去真容藏身於軍隊!
他離她這樣近,近到可以聞見彼此的呼吸……
她微微顫栗地說:“解開我的穴道!”
他一笑:“你這是在命令我,還是在哀求我?”
他的指腹輕輕從她的發上移至她的麵容,那般冰冷,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絲恐懼。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眸光微微揚起,一字一句地說:“既然你知道這枚玉飾的主人是誰,你就最好放開我!否則,他不會饒恕你!”
“饒恕?哈哈哈……”男子冷厲地大笑起來,不知為何,那笑聲中竟帶有一絲苦澀與不甘,他冷冷看向舞兮,道:“或許你猜錯了,我並不需要他的饒恕,需要饒恕的人,是他……慕無傷!”
舞兮心中一沉,這個人和慕無傷究竟是什麼關係?他身為北燕的臣民,卻說慕無傷需要饒恕?這中間,究竟又摻雜了多少愛恨情仇!
男子笑過之後,目光再度冷銳,他捏起了舞兮的下頜,問:“我隻是想知道一件事,如果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或許,我可以饒過你!”
“你想知道什麼?”舞兮問。
男子道:“他讓你潛入天鳳的軍隊,究竟是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