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位於天鳳與北燕的邊境,與帝都的風景有些不同,這裏的建築不拘一格,乍一看有些粗糙,不過卻極其適應這裏的相對寒冷的氣候。北燕人習慣了寒冷,所以他們在此時發動進攻也是早有準備,以己之所長,攻敵之所短。
如果兩軍相持到隆冬,真不知道天鳳朝又有幾分勝算!
不多時,他們已經到了臨時征用的一處別院,這處別院倒是與城門相隔不遠,裏將士們的營地也很近,既能讓獨孤諾等人方便歇息,也能靈活應對敵情!
秦川停住腳步,對獨孤諾道:“宣王殿下,就請您和幾位隨行將軍暫且在此歇息,這裏雖然簡陋,卻已經是雲城最好的院子了。”
獨孤諾麵色平靜,沉吟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不能守住邊疆,收回失地,恐怕就連這樣的小院,也再不能擁有了。”
秦川點點頭,用力地說道:“宣王殿下請放心,我等一定拚死守護國土,就算是流進最後一滴血,也一定不會讓北燕人踏進半步!”
看著秦川堅毅的雙眼,獨孤諾心中暗暗一震,片刻之後,他道:“現在天色已晚,秦將軍不妨再派人去霍蘇城打探打探,看那邊戰況究竟如何,若是有新的消息,即刻派人告知本王。”
秦川連忙拱手道:“末將正有此意,那請宣王殿下入內休息,末將暫且告退!”
獨孤諾點點頭,帶領眾人走進院子。那秦川這才轉過身,騎上一匹快馬向營地奔去。
獨孤諾一行人進了院子之後,舒莨去安排近衛的巡防,舞兮則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不大不小的院落,多年前,或許這裏也有人家,隻是常年邊疆戰亂,雲城這裏早已留不住百姓,倒成了一座屯兵重地,而這院子,也失去了原有的溫馨氣息,有的隻是一種夾雜著戰火紛飛的冷硬之感。
舞兮輕輕一歎,當她抬起眸時,舒莨走了過來,用眸光指了指走向另一邊的獨孤諾,道:“別忘了,你是他的親兵,是隨時隨地保護他的!親兵就應該有親兵的樣子,別讓人懷疑!”
舞兮稍稍遲疑,當那道銀色鎧甲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廊柱之後的時候,她終於抬起腳步跟了上去。
在她身後,舒莨無奈地搖搖頭。
舞兮跟著獨孤諾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而他,自然也知道她跟了上來。可是他卻麵色無波,仿佛全然不知一般。當他推開房門,站在那布置簡單的房間裏,雙手微微抬起,那般隨意地摘下了自己的頭盔,卸去了一身鎧甲。
他俊逸的雙眸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後,嘴角輕輕地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笑容,隨後,他大手一揮,脫去了自己一身白色的中衣,露出了上身麥色的肌膚!
那一刻,舞兮正好走進房間,看見這一幕的她神色一慌,急忙轉身,可是他呢,竟在她身後幽幽開口:“本王要沐浴,你過來服侍本王!”
舞兮心中微驚,自從那一日在營帳中他讓她做他的親兵,此後他再也沒有對她說一句話,一路上,他們之間充斥著的隻有沉默,冰冷的沉默。可是此時此刻,他對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讓她服侍他沐浴?他邪魅一笑,繞到她身邊,目光卻如此逼人:“怎麼,不願意?”
她沒有說話,不是不願意,隻是曾經服侍他沐浴,為他遞上衣衫,為他束發的日子,似乎已經隔了那麼久。
他說:“你身為本王的親兵,難不成這些事情還要本王請他人代勞?”
他話音落下,目光那般冷銳地看著她。
而她,在些許地遲疑之後,走向了房間的屏風之後,提著一個木桶大步地向外走去。看著她走出去的身影,獨孤諾的神情微微凝滯。這些天,她表現得那樣乖巧順從,時時刻刻跟隨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卻無來由的胸口發悶,仿佛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般!
舞兮,你應該清楚本王想要的是什麼,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本王要的東西你從來不肯給!
冰冷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痛色,他轉過身時,舞兮已經提著滿滿一桶熱水走了進來!她嬌小的身子和那隻木桶顯得如此不對稱,可是她卻憑著一股內力腳步生風,並且順利地將水倒入了浴桶之中。
獨孤諾隻是瞥了一眼,淡淡地說:“不夠!”
她咬咬唇,提著木桶再次出去!獨孤諾,如果這樣做會讓你心裏好受一點,我願意承受!
兩趟、三趟、四趟……直到將浴桶裝到大半,獨孤諾才悠然走過去,跨入木桶之中。
舞兮輕輕籲了一口氣,正準備走出去,不料獨孤諾卻大手一伸,毫無征兆地將她拽入了浴桶之中。水花四濺,這一幕竟和他們在宣王府第一次相見的場景如此相似!
她撲騰地站起來,皺著眉壓低聲音道:“你要做什麼?”
他輕輕一笑,反問:“你怕什麼?”
她眸光一滯,是,她的確很怕!她現在是一個士兵,一個男人!她怎可以……
獨孤諾卻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對她道:“本王說過,讓你伺候本王沐浴,難不成你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