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緋月看了舞兮一眼,向外走去。
空氣有些冷凝,舞兮擠出一絲笑容,拉住他的手,說:“諾,我沒事,真的……”
他什麼也沒說,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她一句沒事,卻無法讓他心安。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他無法改變這一切,隻能擁著她,在心裏暗暗立下誓言。
舞兮感受到他的冷冽,感受到他的怒意,也感受到他的心疼。雙手不自覺地觸碰到腰間的雙環玉飾,原本想要將黑衣人闖入浴室的事情告訴他,可是她不想讓他更加自責,更加擔心。今夜的他應該在和賀恩國談論應對北疆的策略,而不應為了她如此匆匆地趕回王府。
門外傳來緋月的聲音:“王爺,靖王殿下還等在前廳,他說要宣王府給出一個交代。”
“交代?”獨孤諾輕輕地哼了一聲,溫柔地捧起舞兮的臉,說:“如果他執意要一個交代,那本王就給他這個交代,阿舞,跟我一起去,好嗎?”
舞兮潛意識想抽出自己的手,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他卻將她的手緊緊握住,說:“別怕,有本王在。”
看著他溫柔而又堅毅的眼神,舞兮的心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最後她點了點頭。
獨孤諾笑了笑,執起她的手一起向前廳走去。
宣王府的前廳之中,獨孤炙冷冷地坐在雕花大椅上,方才浴室中的一幕仿佛還在他的腦海中縈繞,這個女人,不僅僅是容顏,就連背影也和寧慕兮如此相似,而她,竟然還一再否認。難道她對他的恨,真的有那麼深?難道那半年的時光,她真的已經全部忘卻?可笑的是,昔日的靖王妃,如今卻棲身宣王府,住在獨孤諾的汀蘭水榭,用著獨孤諾的青石浴池……
心裏驟然一痛,那兩道如墨劍眉也隨之皺起。
劍雙低下頭說道:“王爺,宣王來了。”
獨孤炙抬起雙眸,視線中獨孤諾與舞兮並肩而來,同樣淺色的身影,十指相扣。獨孤炙目光一顫,臉色寒冷如冰。
獨孤諾走進來,冷冷一笑:“靖王,不知深夜造訪本王的宣王府,有何貴幹?”
獨孤炙站起身來,冷冽地看了一眼舞兮,然後說道:“本王奉皇上之命,追蹤北燕密探,今日暗影樓的人親眼看見一個形跡可疑的人潛入了宣王府,所以本王不得不搜查。”
“好一個不得不搜查!”獨孤諾神態悠然,卻無形中有一絲冰冷,他笑道:“靖王幾次三番搜查宣王府,置本王於何地?而且既然沒有搜到,就應該帶領暗影樓的人速速離去,否則要真的走脫了北燕密探,本王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獨孤炙冷冷一哼,道:“本王的人一直守在府外,即便他武功再高也是插翅難飛!所以本王很有把握,這個人一定還在宣王府中。”
“那你想怎樣?”獨孤諾眯起眼,目光如炬。
獨孤炙道:“請你下令,讓宣王府的侍衛隊親自搜查!畢竟這是你的王府,你一定更加熟悉,比我更清楚哪裏更適合藏匿。”
“如果本王不同意呢?”獨孤諾依舊淡然無波,好似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獨孤炙聞言,冷冷地從劍雙手中取下令牌,大聲道:“皇命在此,恐怕宣王必須要同意。”
獨孤諾正欲開口,舞兮卻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不動聲色地說道:“他要搜查的人是北燕密探,王爺若是拒絕,恐怕會落人口實。”
獨孤諾看了舞兮一眼,稍稍思慮之後對莫元道:“去召集侍衛隊,配合暗影樓的搜查。”
莫元點點頭,領命而去,而劍雙等人也一齊走了出去。
大廳之內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獨孤炙的目光灼灼地看著舞兮,方才浴室之中,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他竟說不上來。
獨孤諾輕輕一笑,話語卻如冰,道:“父皇上次說要為靖王選妃,後來卻沒有了下文,不知靖王知不知道這其中原因?”
獨孤炙的喉頭微微一動,他看著舞兮,一字一句地說:“本王已有王妃,何用再選?”
他的話語,飽含痛楚。舞兮的雙手隱隱顫抖,暗暗低鳴:獨孤炙,難道你忘了,你的王妃……寧慕兮,已經跳下懸崖死了!
獨孤諾卻哈哈一笑,說:“靖王還真是癡情之人,本王也要向靖王學習。過段時間,本王就會向皇上請旨,冊封舞兮為本王的王妃!”
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響徹在大廳,獨孤炙身形一晃,不敢相信地看著獨孤諾,問:“你說什麼?”
“本王說,要冊封舞兮為本王的王妃!”
“王爺……”舞兮的臉上亦是無比驚愕,她沒有想到獨孤諾真的會有封她為妃的想法,更沒有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情境中說出來。
獨孤炙突然厲聲一笑,他看著舞兮,問:“你呢?答應嗎?”
舞兮怔怔地看著他,心裏一陣陣地抽痛。這段時間,她的心已經不由自主地向獨孤諾靠近,如果獨孤諾真的要封她為妃,她會答應嗎?她自己也很想知道,隻可惜此時的驚愕讓她無法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