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何必逞強(1 / 2)

他狠狠地握了握雙拳,然後接過舒莨遞過來的韁繩,無比利落地翻身上馬。他回身看向獨孤諾,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笑容,“父皇,兒臣一定會滿載歸來,不會讓父皇失望!”

說罷,他猛地揚鞭,衝進了茂密的叢林深處。舒莨見狀,也不甘落後,跨上馬背緊隨而去。

此時的叢林小河邊,舞兮和獨孤炙繞河而行,這樣的時辰,正是動物出來覓食的光景,獨孤炙在邊疆征戰多年,又是狩獵高手,所以很懂得這個道理。

可是今天,他似乎對狩獵並無興趣,他放緩速度,隻是任馬兒自由前行,並不急著催馬。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前麵的舞兮,那抹淺色的聲影,總是讓他的心一陣陣的悸動與疼痛。八年,太多的回憶,太多的瞬間,就算她一句話不說,什麼也不做,他看著她也可以想起很多很多。

寧慕兮,為什麼不管本王如何努力,看著你的背影還是會如此心痛?寧慕兮,那八年的時間所發生的一切,難道在你心裏真的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獨孤炙的臉色一陣發白,昨日的傷口又在一陣陣的抽痛,讓他難以呼吸。沒有人知道,當他跨上馬背的那一刻,他的傷口就已經撕裂,可是他不管不顧,隻為了可以和她多在一起一刻鍾,一個時辰……

眼前一陣眩暈,他的身體驟然向前傾倒在馬背上,駿馬通人性,警覺地發出一陣嘶鳴。行在前麵的舞兮回過頭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

“靖王!”她喚了一聲,然後勒緊韁繩行到獨孤炙身邊,這一刻,他的額頭上細汗涔涔,那薄削冷漠的雙唇毫無血色。

她蹙蹙眉,凝思片刻之後還是將他扶下了馬背,讓他倚靠著一棵大樹坐下來。她語氣無波地說:“何必逞強呢?如果傷口疼得厲害,不如現在回去。”

“回去?”獨孤炙靠著樹幹費力一笑,“寧慕兮,你以為本王會輕易放過和你在一起的機會嗎?咳咳……咳咳……”

傷口牽動,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張冷峻的容顏更是慘白。

舞兮心中有些震顫,終究還是抬起手解開了他的衣衫,那包紮傷口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

看見她目光中的驚顫,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蒼白道:“本王昨天晚上說的話都是真的。你知道嗎?本王常常會夢到那一夜,夢到你拿著劍指著本王的咽喉,每當夢中驚醒,本王都會很後悔,後悔那時候沒有死在你的劍下……”

那時候,他不想死,因為他要活著,守在她的身邊,嗬護她照顧她,一輩子不離不棄!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那樣絕決地跳下懸崖,會不留給他任何的機會。如今,他才體會到,在她的恨意與疏離中活著,比死還要痛苦。

舞兮的心裏翻江倒海,可是她隻是淡淡一笑,說:“王爺,我說過,我不是她,王爺不必對我說這些?”

獨孤炙苦澀一笑,早已料到她會一再否認。他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咬緊牙關將那紗布解開,再將隨身攜帶的傷藥撒在了傷口上,不過在想要將傷口包紮,卻已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看向她,說:“你來!”

舞兮一怔,稍稍遲疑。

獨孤炙露出一抹笑容,道:“你不是擔心牽連宣王嗎?如果你不包紮傷口,皇上看見了……”

他的威脅果然湊效,舞兮皺著眉頭握住了那條紗布,然後默默地給他包紮傷口。獨孤炙如此近距離地感受著她的氣息,雖然他知道,她此時的一舉一動都隻是為了獨孤諾!

他將目光輕輕移開,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會騎馬?”

她的動作猛然一頓,可下一秒,她便恢複自然說道:“很小的時候就會騎了,你忘了麼?我是幽冥宮的殺手,騎馬是最基本的技能。”

“是麼?”他似乎不信,淡淡說道:“你一直說你是幽冥宮的人,那你跟本王說說你以前的事,你以前,都發生過什麼,和什麼人在一起,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舞兮的手指有些隱隱的顫抖,好不容易將那紗布打好結,她站起身,說:“王爺,今天是你和宣王的開箭比試,難不成,你想把時間浪費在聽故事上?”

獨孤炙扶著樹幹站起身來,他笑了笑,說:“你是不敢講麼?”

“不敢?”舞兮冷冷地揚起眸,說道:“舞兮沒有什麼不敢的,既然王爺這麼有興趣,舞兮坦然相告就行了。”

“好,那本王問你,你十歲那年發生了什麼?”

舞兮眸色暗暗一變,心中像被針紮一樣疼痛,可是她平靜地看著他,說:“十歲那年,我在幽冥宮習練武功,辜無情將我關進了幽暗的石室,是阿銘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他說,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會離開我!”

“阿銘?”獨孤炙的雙眸驟然一緊。

舞兮微笑著點頭,她說:“不錯,是阿銘,他是辜無情最器重的弟子,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一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