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炙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坐了起來,看著她問道:“為什麼不殺死我?為什麼送我回來?”
舞兮沒有回答,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十指輕輕一握走向床榻,她說:“我現在給你把匕首拔出來,你不要叫。”
她伸出手,他卻一把將她的手握住,他執著地問:“為什麼,告訴我原因。”
她隻好對上他的雙眸,說:“我不希望你死,如果靖王你死了,皇上會追究我的責任,也會牽連到宣王。”
“宣王……”獨孤炙自嘲一笑,他的雙眼中閃現一絲痛楚,“想不到,你竟是為了他!兮兒,你很厲害,總是知道如何可以讓我更痛苦!”
說完,他鬆開了舞兮,然後輕輕閉眸,將自己的右手放在刀柄上。
舞兮見狀不由得一驚,脫口問道:“你要做什麼?”
他冷冷一笑:“如果你是因為他才擔心我,大可不必……”
他沒有睜眼,隻是手腕已經暗暗用力,竟然就那樣咬緊牙關生生將胸口的匕首一點一點地拔出。當那最後一節匕首從身體裏抽離出來的時候,鮮血也突然噴湧!
“你瘋了!”舞兮皺皺眉,立刻從窗邊的銅盆中取來了一塊毛巾,不由分說地壓在了他的傷口上!
他唇色發白,可是語氣依舊冰冷,他說:“你放心,今天晚上的事情本王不會告訴任何人,所以你不必害怕,也不必為他擔心!”
她沒有說話,隻是匆忙地從櫃子中找來了紗布和止血藥粉,倉央行宮經常作為狩獵之用,這些醫治外傷的東西往往都是常備的。她微蹙著雙眉,解開了他胸前的衣裳,然後將藥粉撒在傷口處,最後再用幹淨的紗布妥善包紮。
當她為他包紮的時候,他的雙眸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然後漸漸赤紅,漸漸濕潤。當她抬起頭的那一刻,他卻慌亂地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她說:“你受了傷,不宜再進行狩獵,最好讓劍雙明日一早帶你回帝都。”
“那你呢?”他聲音沙啞,卻又帶著一絲希望,“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帝都嗎?”
舞兮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她說:“我不行,我要陪在宣王身邊。”
“宣王宣王,又是宣王!”他狠狠地錘了一拳床榻,絲毫不管牽動傷口,他怒道:“寧慕兮,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殘忍!你曾經和我朝夕相處八年,這八年你不會不知道我有多恨那個人!”
舞兮心中顫動,可是麵色卻依舊清冷,她說:“王爺錯了,和王爺朝夕相處八年的人是靖王妃,是寧相府寧世清的女兒,不是我舞兮。”
她沒有再停留,腳步匆忙地離開了他的房間,隻留下痛苦的他。回去的路上,她才發現這座桃花塢到處都種滿了桃樹,送她出去的宮女說道:“這裏的桃樹都是後來才種上去的,名字也是後來改的。整個天鳳朝的人都知道,靖王很喜歡桃花,除了這裏,靖王府也有很多桃樹呢……”
舞兮心中一痛,獨孤炙,你可以為了一個人將桃花種滿世界,卻為何不能為了這個人保住她一族的性命?她倉促地離開了桃花塢,可是才走出沒多久,一道柔媚的聲音便將她喚住:“舞兮,何故這樣匆忙?”
她停下腳步,回身看去時,發現蘇蘇正從小徑上走過來。
舞兮打起精神輕輕一笑,說:“你怎麼在這裏?魏大人的藕香榭應該是在北邊才是。”
蘇蘇哼然一笑,款款走來,她幽幽說道:“我若不在這裏,如何能看到剛才精彩的一幕?”
舞兮一怔,問:“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明白麼?”蘇蘇一笑,故作惋惜狀歎道:“你說,如果皇上知道你刺傷了他的皇子,會如何處置你?”
舞兮暗暗握緊雙拳,許久,才抬眸說道:“你會告訴皇上嗎?你有沒有想過,我是王爺帶進來的人,如果王爺帶進來的人刺傷了靖王,王爺可以全身而退嗎?”
“你!”蘇蘇一陣語塞,臉色也忽然一變,片刻之後她冷冷笑道:“真是想不到,你還會為王爺考慮啊!舞兮,當你和靖王卿卿我我相擁而吻的時候,你可曾想過王爺的感受?沒錯,我是不敢告訴皇上,但是如果我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訴王爺,王爺對你應該也會有所改觀吧?”
舞兮冷眸微凝,她雖可以向獨孤諾解釋今天晚上的事情,但是那些解釋又有多少是不能說的?況且獨孤諾這次秋獵事關重大,她根本不想節外生枝。
想到這裏,舞兮看向蘇蘇,冷冷問:“你究竟想做什麼?不妨直說。”
“好,夠爽快!”蘇蘇笑了笑,道:“我聽聞皇宮秋獵,第一天都會選出最重要的兩個人進行開箭比試,而這兩個人呢,可以在所有人中選出一個人作為他的開箭助手!綜觀現在的形勢,明天舉行開箭比試的人定然是靖王和宣王。”
舞兮皺皺眉,問:“那又怎樣?”
蘇蘇魅惑一笑,道:“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隻要你答應我,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