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兮的心裏漾起一絲波瀾,或許獨孤諾怎麼也想不到,當初的那個小女孩,不僅僅長大了,而且還再世為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麵前。
不遠處,飛龍苑的方向已經點起了數百個燈籠,紅色的光芒照得天地間一片明亮。
舞兮說道:“時間不早了,舒莨還在聚星樓,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
獨孤諾點點頭,執起了舞兮的手向聚星樓走去。
戌時一刻,飛龍苑的晚宴正式開始。宴席在飛龍苑的大廳內舉行,寬敞的大廳上,分兩排擺著數十張矮幾,每張矮幾前放一個鬆軟的坐墊。當眾人走進大廳之時,美酒佳肴都已經擺放整齊,整個大廳內縈繞著一種濃鬱的酒香、茶香、瓜果香……
轉角處,五六個樂手正在演奏鼓樂,蒼勁的鼓點更襯托出宴會的熱鬧非凡。當眾人入席,鼓點停下,所有人一齊向獨孤壽行叩拜禮,呼聲震天。
獨孤壽沉眸暗掃,雙臂一聲頗具威嚴地說道:“眾卿家平身!宴席之上不必拘束,一切繁文縟節都可免去,眾卿家隻管開懷暢飲,盡興就好!”
“謝皇上!”
鼓樂再次響起,眾人依次落座,坐在高位上的當然是獨孤壽,在獨孤壽兩側,一邊是獨孤炙,一邊是獨孤諾,而舞兮和舒莨則坐在獨孤諾身後。文武大臣也分為兩邊,各自落座,整個大廳內舉杯共飲,一派喜慶和樂。
這時候丞相宋寅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獨孤諾身邊,行了一禮說道:“微臣許久不見宣王殿下,宣王殿下還是一點沒變,如此風度翩翩,氣度不凡!聽聞宣王殿下精通詩詞歌賦,曾經一篇辭賦贏得聖心,便獲得了宣王的封號,令我等好生佩服。不知宣王殿下今日可有雅興,讓我等也一睹宣王的才情啊!”
宋寅的話雖然字字奉承,卻暗藏嘲諷,在他們眼中,連他這宣王的封號也不過就是憑借一篇辭賦而已。獨孤諾淡淡一笑,道:“宋丞相過譽了!不過本王的詩詞雅興往往都是要到酒意濃時,若是宋丞相想聽本王的好詞,不如先陪本王多飲幾杯?”
朝中眾人誰人不知,宋寅雖然才幹卓著,卻從不會飲酒。隻要飲酒,三杯之後便會麵紅耳赤,倒頭大睡。獨孤諾讓宋寅陪自己飲酒,輕而易舉就將宋寅打出來的拳不露痕跡地還了回去,而且還得如此漂亮。
賀恩國的眼神中充滿了一絲讚許,默默端起酒杯,自飲一口!
宋寅被將了一軍,訕訕一笑退回座中。這時候魏尋站出來笑道:“皇上,微臣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肯不肯給微臣這個機會。”
“你先說來聽聽!”獨孤壽沉沉一笑,端起了酒杯。
魏尋見狀,神色頗為得意地說道:”這一次微臣來行宮,隨行的有一名琴姬,此人琴藝高超,天下無人能及,不知皇上有沒有興致聽一聽?”
“琴姬?”獨孤壽稍稍有些錯愕,不過一想眾人出來秋獵,也實在需要些新鮮的東西來調劑,所以點頭道:“既然來了,就讓她獻藝一曲吧!”
“蘇蘇!”魏尋轉身喚了一聲,但見蘇蘇一身紅色衣裙,緩步走向大廳中央,她跪地行禮:“民女蘇蘇,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直坐在獨孤諾身後的舞兮此刻麵色一滯,她沒想到蘇蘇竟然也來了行宮,而且是隨著魏尋來的。
獨孤壽大聲道:“平身!”
“謝皇上!”蘇蘇站起身子,這時候兩名宮女已經為她擺好了琴,她身段婀娜地坐在琴前,抬起手向那琴弦撫去。那雙手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撫出來的聲音如此清越透徹,令人恍若置身仙境。原本熱鬧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就連獨孤壽也將目光投向了蘇蘇。
舞兮暗暗佩服,蘇蘇的確有才,獨孤諾能將這樣的才女收為己用,更是不簡單!隻是她也知道,蘇蘇對獨孤諾除了忠心還有情愫,如果這種情愫得不到回報,那忠心還能留多久?舞兮的雙眉間隱隱露出擔心,側眼看去,獨孤諾卻那般悠然,他並未給蘇蘇過多的關注,仿佛他也和眾人一樣,不過是一個聽眾而已。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眾人似乎在沉浸在美妙的琴音之中,直到魏尋率先拍手,所有人才紛紛稱讚。蘇蘇的臉上漾起一抹笑容,她不露痕跡地看了獨孤諾一眼,然後又將目光投向了舞兮,最後才微微朝眾人施禮,轉身向外走去。
獨孤壽大聲道:“這女子的琴藝果然不凡,魏愛卿,好眼光!”
魏尋看似謙虛地搖搖頭,然後說道:“多謝皇上誇獎,不過微臣方才,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
“拋磚引玉?”獨孤壽笑了笑,道:“你所說的玉,意指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