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忘記這一切(2 / 2)

獨孤諾順著舒莨的眼神看去,映入他眼簾的,隻是一片化為焦土的廢墟!獨孤諾渾身僵硬,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終究,還是來遲了麼?舞兮,為什麼,既然你選擇帶走那幅假圖,又為什麼要火燒碧瀚樓逃離而去?你要的,究竟是那幅圖,還是自由?突然間,他瘋了一般,騰空而起避開舒莨,直往幽冥宮衝去!

“王爺!”舒莨大驚失色,今夜在碧瀚樓,獨孤諾已經為了那個女人闖進火場一次,怎麼現在又要……

他不顧一切地擋住獨孤諾,緊張而又疑惑地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獨孤諾麵帶痛苦地看了一眼舒莨,然後遲緩地從袖中取出了那幅畫軸,輕輕打開,展露出來的正是趙皇後所畫的那幅文昌錦繡圖。

舒莨大驚,有些口吃地說道:“難道……她……她竟然沒有帶走這幅圖?那她帶走的又是什麼?”

獨孤諾聲音沙啞,說:“她帶走的,隻是她所畫的那幅山水圖。”

舒莨震驚不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幽冥宮嫋嫋青煙,額上瞬間流出了一層冷汗。那個女人,現在還有可能活著嗎?若是真的死了,那他如何向獨孤諾交代?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拱拱手說:“請王爺下令,讓舒莨親自帶人搜宮。舒莨保證,不管她是生是死,都一定會將她帶到王爺麵前!”

“不!她不會死,本王不許!”獨孤諾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然後腳步沉重地走向了廢墟。

舒莨擋住了所有人,他知道,就算是再怎麼勸,也無法改變獨孤諾的主意。與其如此,還不如讓獨孤諾做自己想做的,或許隻有那樣,他才會相信事實。

靖王府的兮園主臥內,大紅的色彩掩映下,獨孤炙盤腿坐在床上,將體內的真氣緩緩輸入舞兮的經脈之中。她受了辜無情那一掌,又被大火濃煙所傷,直到現在還未醒來。

此時的她,與他近在咫尺,就連身上的那種淡淡馨香也清晰可聞。她閉著雙眸,所以也就沒有了那種清冷、抗拒、疏離以及淡漠。這樣的她,好安靜,就像那一年,她伏在他的身上,聽那桃花落下的聲音……

兮兒,為何我們之間要發生那樣多的事情,為何你此刻明明就在本王的身邊,本王卻依舊感到心痛與不安?兩股真氣充斥著舞兮的身體,交彙處突然爆發出一種強勁的力量,舞兮整個人晃了一晃,喉中一陣腥甜。

“兮兒!”獨孤炙驟然收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臉上盡是擔憂之色。曾經的八年,他給予她的是無微不至的嗬護,若是有人膽敢傷她,他定會將那人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可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終有一日,他自己竟然會成為傷她最深的那一個,而且這道傷,永生永世也無法愈合。

此時的舞兮盡管沒有睜開雙眼,卻已經恢複了意識。當他呼喊她的名字的時候,她的心一陣刺痛。兮兒,這個曾經讓她感到幸福之後卻又無數次出現在她噩夢中的稱謂,如今竟然這般真切地響起在自己耳邊。

不,一定是她聽錯了!將她從幽冥宮大火中救出的人不會是獨孤炙,此時在她身邊的人也定然不是他!然而,空氣中那抹淡淡的桃花馨香,瞬間讓她徹底清醒!

除了他的房間,這世上哪裏還會有如此難調的香料?他曾說:兮兒喜歡桃花,本王就將整座靖王府的熏香都改成桃花香……

難道,這就是宿命?她的手微微一握,緩緩地睜開了雙眸。遲早要麵對的,不是嗎?可即便心裏已經有所準備,當她這樣近地再次麵對他,她的手還是忍不住輕輕一顫。

他目光灼灼,就那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當她微微蹙眉,當她輕輕顫抖,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他亦喜亦憂,喜的是,她對他總算還有感覺;憂的是,那片刻的無措之後接踵而來的便是一片清冷。

她微微向後退了退,然後那樣陌生卻又十分得體地行禮,“舞兮參見王爺,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他的眼眸驟然冷縮,一顆心仿佛碎裂成片。他握住她的手,指了指滿室喜紅,那紅毯、紅燭、紅帳,仿若昨日!他低啞地問:“你還記得這裏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抑製住自己心頭的酸澀與痛楚。獨孤炙,問得好,這個房間我如何能忘?這裏,曾經是她蓋著喜帕幸福等待的洞房!可同樣也是在這裏,她的陪嫁丫頭慌張地跑進來,跪在地上告訴她,靖王已經帶著聖旨去誅殺她寧氏滿門!

心緒翻湧,然而到了嘴邊,卻隻有淡淡幾個字:“舞兮從未來過這裏,如何能記得?”

“你還是不願承認麼?”獨孤炙幾乎在嘶吼,那握住她的大手也不禁用力了幾分。

可是麵對他的怒氣,舞兮卻沒有絲毫畏懼,她微微揚著頭,輕輕一笑:“王爺讓想舞兮承認什麼呢?承認舞兮就是你故去的王妃麼?王爺當真如此想她?竟可以把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當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