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探究竟(2 / 2)

舒莨暗暗點頭,獨孤諾說得不錯,若是天鳳朝動亂,且不說北燕敵國會坐收漁利,就連著天鳳朝內部的幾大勢力,也會借機重新洗牌,紛紛利用局勢為自己謀得私利。

舒莨歎息一聲,道:“本以為這一次還是和十二年前一樣,想不到形勢竟遠比十二年前要複雜得多。”

獨孤諾淡然一笑,似乎他並未將這一切放在眼中。

這時候,舒莨隨意地看了一眼舞兮離去的方向,壓低聲音道:“我知道昨夜情勢緊急,可縱然如此,你也不能貿然待她來這個地方。若是她知道……”

“知道也無妨。”獨孤諾輕鬆一笑。

“怎麼……”舒莨有些不解地看著獨孤諾,這棟臨崖別墅,除了幾個親信之外,幾乎無人知曉。而且獨孤諾一直十分謹慎,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絕不會輕易帶人進來。想到這裏,舒莨忍不住一笑,問:“難道你們……你們昨夜……”

獨孤諾白了一眼,完全領會了舒莨沒有說出來的話!虧他想得出,也不看看他都傷成什麼樣子了!

舒莨仍舊收不住笑意,這些年來,獨孤諾為了讓某些人放鬆警惕,不得已才往返花叢,可是他從來都是逢場作戲,一次也沒有當真過,更不肯讓任何女人真正親近絲毫。然而這一次……

舒莨湊近幾分,問:“你準備還在這裏住幾天?”

獨孤諾淡淡說道:“後天回府。”

“那你的意思……”舒莨笑得不懷好意,“是要繼續讓舞兮在此伺候了?”

獨孤諾沒有回答,卻狠狠地瞪了舒莨一眼。

舒莨搖搖頭,笑道:“她並不是一般的女子,若是走得太近,恐怕將來受傷的反而是你!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笑話!”獨孤諾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道,“本王會受傷嗎?別忘了本王曾經立下的誓言!”

舒莨哈哈一笑,絲毫不留情麵地指指他的傷口,道:“這才剛剛開始,不就已經破了你那誓言了嗎?”

獨孤諾頓時語塞,隨即不悅地說道:“你少在這裏廢話,那些賓客尚在府中,你快給本王滾回去!”

舒莨撇撇嘴,“王爺你倒是說得輕鬆,每年的宴會,你都隻是露露麵便消失不見,殊不知舒莨在那裏應酬得著實辛苦。而且……”

“而且什麼?”獨孤諾沒好氣地等著他說下去。

舒莨一笑,接著道:“而且你那蘇蘇姑娘,還在府中眼巴巴地等著你呢,口口聲聲說,要親自和王爺告了別再回去……”

“舒莨,你的話真是越來越多了。”獨孤諾幽幽地開口,似笑非笑道:“若是你多說一個字,本王真不敢保證接下來會做出什麼。”

舒莨的笑容立刻僵滯在臉上,天底下再沒有誰比他更了解獨孤諾,若是真的惹他生氣,恐怕後果連他舒莨也承受不住。算了算了,還是立刻回府為妙!

於是,舒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十分認真地說道:“王爺,那舒莨就先告辭了。至於王爺的傷嘛,想必舞兮姑娘一定會照顧周全。如果王爺和舞兮姑娘在此住得高興,那就多住幾日也無妨……”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逃命一般飄然而出。如果再遲一秒,說不定獨孤諾單用眼神也能要他小命。

就像獨孤諾對舒莨所說的,直到兩日之後,他才決定回府。

這兩日的時間,過得如此之快!好像就在幾局對弈之中,在舞兮練習輕功絕美的身影之中,在她端來的一陣陣飯香茶香之中,在夜晚近在咫尺的默默相伴中,不留痕跡地悄悄流逝了。可雖說是不留痕跡,卻又好像隱隱留下了些許什麼,隻是獨孤諾卻不願深思。

他背負的東西本來就已經太多,多到讓他習慣了孤獨,習慣了忽略自己的內心。就算是痛也好,快樂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有朝一日達成夙願,不負這十二年的隱忍與痛苦。

而舞兮呢,她對獨孤諾原本就沒有什麼惡意,而且這個人曾經救了她兩次,如今又肯指點她的武功,所以她的內心深處充滿了感激。因此這兩日的時間,她除了練功之外,便是盡心照顧他的起居,也因此知道了他喜歡白色,喜歡清淡的食物,喜歡喝隔年雪水浸泡的碧螺春……

不過,縱然是滿心感激,也絲毫不能改變她來宣王府的初衷。若她當真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婢女,她願意從此真心侍主。可她不是,她是舞兮,是為了文昌錦繡圖而來的舞兮,更是那個跳下懸崖背負滿族冤屈的寧慕兮!

所以,她早已失去真心,隻能違心地、堅韌地,一步步走下去。

從臨崖別墅回府,他們沒有再走那條暗流,而是選擇了另一條暗道。這暗道連通的另一端,則是帝都長街邊上的一個錢莊。錢莊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姓齊名韌,身形俊朗,目光精銳,蓄著兩寸黑色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