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挑著眉梢,帶著幾分自負的意味,有些可憎,卻輕狂得叫人心動。
陶媛不理他,關了燈,鑽進被窩裏。
但是顯然,剛被他逗了一番,她腦子裏亂亂的,根本睡不著。臉上的熱度還沒消弭,整張臉滾燙滾燙,心跳得很快,“咚咚咚——”。她甚至覺得,在這麼安靜的夜晚,他都能聽見她的心跳。
“右手給我。”
“什麼?”
“右手。”
他把左手放到床沿,就在她頭頂的位置,揚了揚手。
“我要牽手。”
陶媛眨巴了兩下眼睛,有點不理解他的意思。
“牽手?為什麼?別告訴我你怕黑。”
“沒為什麼,就是想牽手,手給我。”
“我不要。”
很幼稚好嗎?而且,他以前自己說過,牽手是隻有小學生才會做的,成年人都是直接滾床單。
“我想牽手。”
剛剛一路上牽著她的感覺,很溫暖,很美妙。她的手指軟軟的,有一種獨特的溫度,填滿了他內心的空洞。
“我拒絕。”
“你知道的,我可以這麼堅持一晚上……”
陶媛無語,被迫把手伸出去,才剛碰到他的指尖,就被他一把包入手心裏,緊緊地握了一下。
也許是黑暗放大了感官,“吱——”地一聲,電流在她手心躥開,往腦門衝去。
陸離笑了。
“你的手挺暖的,握著舒服。”
“那當然,誰像你那麼粗糙,磨手,難受死了。”
“廢話,這才是男人的手,跟你那些娘炮小白臉能比嗎?”
對於他的會借題發揮,陶媛選擇無視。
過了一會兒。
“牽夠了沒有?”
她大半截手臂露在空氣裏,快要凍僵了。
“沒有。”
怕她掙脫,他握得更緊了一些,仿佛那是生命中唯一的溫暖。如果可以,他真想這麼一輩子。
“我冷。”
“那你上床和我睡。”
“我才不和你睡。”
“我又不睡你,同床而已,在被窩裏牽著手就不冷了。”
她“嘖”了一聲。
“你怎麼這麼麻煩,又不是小孩,為什麼睡覺非得牽著?”
“我是病人,我需要特殊照顧。”
他說出了一句很雷人的話,嬌嗲嗲的,聽得陶媛一哆嗦。明明就是一隻大尾巴狼,裝什麼小綿羊?也不害臊。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陶媛實在冷得受不了,有些動搖了。
“你右手受傷了,會碰到傷口的,我的睡姿真的很糟糕。”
“你睡我左邊。”
“你確定?壓斷了,我可不負責。”
“那不行,你就得對我負責。”
她哆哆嗦嗦地爬上床,被窩暖烘烘的,舒服極了。難怪說大冬天一定要找個男人暖床,男人的體溫就是比女人高,很熱。她一個人睡的時候,如果沒有電熱毯或者暖水袋,根本熬不過一個晚上。
默默地想著,暖床算他唯一的用途嗎?
可是,這樣躺同一張床上,真是渾身哪哪兒都不自在,跟隻刺蝟似的,處於戒備狀態。
“你繃得這麼緊做什麼?又沒誰要強你。”
她也想放鬆身子,可是大尾巴狼就在旁邊,她能放鬆才怪。
“把手給我。”
“不要,我不習慣。”
男人什麼都沒說,直接在被窩裏摸起來。
在她記憶裏,他們是第一次真正同床共枕,感覺真是說不出的詭異。而且她一個人睡慣了,這樣真的很不習慣,整個人直挺挺地躺著不動。
原以為注定要失眠到天亮了,可是他的氣息有一種叫人安心的力量,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聽著耳旁均勻的呼吸,陸離側過身子,而她也剛好轉了個身,兩人麵對麵,貼得很近。借著窗外的月光,他能看到她嬰兒般的麵容,嘴角有著放鬆笑意。
“晚安。”
陸離親吻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