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1 / 2)

綠葉新出,梧桐銀杏,楊柳綠枝,綠色圍繞的城堡,在燈光照射下更加清新典雅。黑色的奔馳扣開自動門緩緩駛入城堡穿過一條條綠色通道,停靠在白色大門前。

修長的身影推開虛掩的大門,若白晝的大廳,長長的影子拖在晶瑩的地板上走向大廳中央那個拿著小提琴的白發老人。

“爺爺!”宮琛浩走到爺爺身旁坐下,看見老爺子手中那把晶瑩的小提琴——那把,七年前送給印霽雨的小提琴。

“琛浩回來了?吃飯了嗎?”老爺子抬起頭,眯著眼看著孫子。

自從四年前宮琛浩接手公司後,宮老爺子便放任自已老去,特別是最近總是回憶過去,神情惆悵。

“吃過飯了。”宮琛浩接過爺爺手中的小提琴。七年前的琴還在,而拉琴的人早已遠去。

她,還是跟華辰彥在一起了。可是以華辰彥的身份,結婚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沒有一點消息。可是,那個是印霽雨,他,所以如此遷就吧。他們,他們……

機場的一幕幕瘋湧入腦海,小琛重複著“媽媽”的叫聲讓他無法呼吸。

“爺爺,又在看相冊啊?”宮琛浩壓抑著那些窒息的畫麵,打開相冊,相冊的第一頁一張發黃的照片成功吸引了他的視線。

照片上是兩個笑容燦爛的年輕士兵,兩張略帶稚氣的笑臉,一個笑容可愛,一個笑容羞澀。

“這個爺爺年輕的時候吧?”宮琛浩指著那個有著可愛笑容的士兵,問。

“是啊。”宮爺爺接過相冊,撫摸著這張發黃的黑白照片,微微一笑,“這是我們入伍的第一天。”

“你們?這位……”宮琛浩指站旁邊那位笑容羞澀的士兵。

“這就是小雨的爺爺。”宮爺爺撫摸著旁邊的少年,目光晶瑩。

“這就是小雨的爺爺。”宮琛浩望著照片上的人眼睛漸漸發紅,“爺爺,跟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好。”宮爺爺,慢慢翻著相冊,慢慢點頭。

“七十幾年前,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日軍侵略中國並成功占領東三省,戰火烽亂,人民慌亂的逃亡,一時間餓殍滿地,哀鴻遍野。逃亡中人們紛紛加入抗戰的隊伍,有人為了繼續活下去,有人為了報仇,有人為了國家,不管是哪些人,他們都成為了軍人。在新兵中有兩個年紀最輕的孩子,他們都不滿十五歲。那兩個孩子就是我和小雨的爺爺,我們的家人都死於戰爭,我們為了報仇而參軍。”

宮爺爺回憶當年的片斷,神情祥和,淚光閃爍。

“雖然我們帶著滿腔的熱忱,可是畢竟人小力氣不夠,每次訓練拉練的時候我們總是落下,於是我們一起受罰,一起挨鞭子,一起挨餓。”

“後來在一次戰役中,我身受重傷,在撤退的時候都已經被放棄了,是小雨的爺爺冒死背著我撤離才讓我得到及時救治的機會。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我以為自已沒救了,我拉住小印的手,告訴他如果我死了,請他代為照顧有了身孕的妻子。當時他的妻子也有了身孕,他答應我如果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就讓他們做兄弟,如果一男一女就讓他們結為夫妻,讓我們的友誼永遠的延續下去。索幸我沒有死,我們看著自已的兒子出生,我很失落,小印安慰我說我們可以等到我們的兒子的孩子,如果兒子的孩子也無法結親,那就等兒子的兒子的孩子,一直等,等到有一天我們可以結親。”

“然而也就是那一次戰役我們一個連就剩下十幾個人,連長也犧牲了,我卻因為重傷而莫名的當上了連長,當國軍撤離南京的時候,我已經是一名團長,小雨的爺爺是我的參謀。我們的陣地被連連摧毀,直至指揮部在炮火中搖晃的時候,部隊準備在混亂中撤離。小雨的爺爺掩護我上了飛機,自已卻中彈了。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從我麵前摔下去,而飛機已經漸漸離開地麵,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說到這裏宮老爺子已經淚流滿麵,往惜一幕幕,在眼前飛逝而過。

“他曾經拚了命的救我,可是我卻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我眼前死去,什麼也沒有做。”

宮琛浩的眼眶也漸漸濕潤。

七年前的飛機上初遇印霽雨時尷尬羞澀的笑容,淩晨疲憊回家的身影,躲在大門的角落等他回家的樣子,暴雨中她決然轉身的畫麵一湧而至。所有的畫麵,全部都是她落寞身影,七年的記憶,全部都是自已對她的傷害。

她拚命的微笑,而他卻一次一次打碎她的堅強,直到最後無法假裝,直到傷口無法愈合。這樣的她,就是結一百次婚他也隻能祝福,無顏麵對,無法質問。

“我一直以為他死了,等到時局一穩定,我就開始找他的後人,找了三十幾年都沒有找到。”宮老爺子深深的歎息,“小雨的爺爺叫印蟶。他說他娘生他的時候特別想吃蟶子,所以他就叫印蟶。嗬嗬……”想到過去,宮老爺子笑了,“為了記念小雨的爺爺我把你的名字取為宮蟶軍。宮是我,蟶是他,軍是因為我們都是軍人。後來你媽媽說太難聽不如取諧音琛浩,這樣也是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