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宮琛浩不由的對這位未謀麵的母親有些憤怒。怎麼可以讓孩子一個人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那裏麵。”小琛指了指不遠處的洗手間。
“媽媽、媽媽……”小琛忽然眼睛一亮,掙脫宮琛浩的懷抱向一位年輕女子跑去,親昵地牽住她的手,輕輕搖晃。
怎麼做媽媽的,把小孩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宮琛浩站起來就要衝過去指責那位失職的母親。可是,身體似乎變得沉重,雙腳漸漸無法移動,瞳孔漸漸這麼大。
那個被小琛牽著的女子,一如七年前的微笑,一如七年前淡定的神情,隻是她……已經長大,不再是七年前那個小女孩,依然消瘦的身影,隻是一向蒼白的臉色有了淡淡紅暈,眉宇間有一絲輕柔的嫵媚。
“印,霽雨,霽雨……”
在腦海中縈繞了七年的身影就這樣毫無預警的闖入視線,心髒狂亂的跳動,在腦海中叫了七年的名字,呼之欲出的她的名字在喉嚨哽咽,喉結艱難地滾動。
是夢嗎?是夢嗎?是幻覺嗎?可是為什麼窒息的疼痛如此真實。
漸漸凝聚的霧氣遮住了他的世界,隱藏在墨鏡下的眼裏淚光晶瑩,俊美的臉早已失去血色,蒼白如紙。
原來小琛,是她的孩子。
他應該想到,早就應該想到,那樣的眼睛,那樣的說話方式,除了她……可是,七年,他從不曾想過她已結婚;七年,他從不曾想過自已早已沒有想她的資格。也許不是不曾想,是不敢想。
“爹地。”
“辰彥。”
異口同聲的叫聲讓他猛地回過神來。在耳邊回響了七年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了七年的笑容。他看見期盼了七年的身影向另外一個人走去,不足十米的距離,她的眼裏已不再有他。華辰彥紳士的微笑,寵溺的眼神。原來,她早已不屬於他。
宮琛浩雙手緊握,控製著窒息地疼痛,手指的關節因用力而泛白,白皙的皮膚上青筋突起,骨指慘烈的呻吟,指甲深深掐入的掌內,掌心潮濕的汗漬滲入傷口如一把尖銳的利刃,一點點刺破他的皮膚,穿透心髒,漸漸窒息。
“小琛,有沒有想爹地啊?”華辰彥一把抱起小琛,如一個普通父親,眼裏盡是慈愛。
“有啊。”小琛快樂地點頭。
“有沒有想去哪裏玩,爹地帶你去。”華辰彥抱著小琛轉身離開。小琛趴在華辰彥的肩上衝不遠處的宮琛浩揮揮手,伸出拇指與小指在耳邊做出打電話的動作,俏皮的伸了伸舌頭。
望著依著華辰彥的印霽雨,望著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背影,宮琛浩機械的伸出右手,想給他一個微笑卻牽強的扯出一抹苦澀,兩道清淚自黑色墨鏡下滾落,滑過顫抖的雙唇。第一次,第一次發現演戲原來那樣艱難。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肩上,第五大道清香撲鼻。
“琛浩!”。淩靈嬌滴滴的聲音自耳後根傳來。
宮琛浩擦去眼淚轉過身將她緊緊摟入懷裏,拚命地咬住顫抖地嘴唇。
是啊,他還有什麼期待?是自已趕她走的,是自已讓她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是自已誣陷她害死自已的小孩,是自已粉碎了那個給她勇敢,善良的宮琛浩。七年前就決定了,他還能對她有什麼期待?懷裏抱著淩靈的他怎麼可以要求她愛他?
“琛浩,怎麼了?這麼想我嗎?”淩靈微微一笑,撒嬌著掙開宮琛浩的懷抱,卻看見他臉龐兩道未幹的淚痕。
“琛浩,你,哭了嗎?發生了什麼事?”淩靈問,大大的眼裏盡是擔憂。
“沒事,最近眼睛有些發炎,過幾天就好了。”宮琛浩拉住淩靈的手,漫不經心的掩飾,“走吧。”
是不是有時候,就在那樣不曾想過的場合,遇見了自己最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