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榆琛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折了回來，欠著身子把腦袋從門縫兒伸進來：“去哪裏打啊？”
林妙芸道：“你找店裏的人問一問就可以。”
“哦……”謝榆琛懵懵地點了點頭。
林妙芸也不是故意為難他，隻是經過了今天這事，她意識到世事無常，她未必就能陪在謝榆琛身邊一輩子，她想訓練謝榆琛去學著自己生活，就算哪天她不在了，他也能活下去。
謝榆琛走後林妙芸並不好過，她不安地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她怕別人嘲笑謝榆琛是傻子，怕謝榆琛找不著回來的路了，怕他端著水不小心灑了弄自己一身……
最後她實在放心不下，還是偷偷溜出了房間，順著樓梯下去找謝榆琛。
在排隊打熱水的地方看到謝榆琛以後，她這顆懸著的心才落地。
她也不上前，隻遠遠地站在暗處，默默地看著。
其實，謝榆琛就那麼站在那兒，不說話的時候，看著和正常人無異，甚至比正常人更奪目。
他比這裏的男人都要高，身板兒總是自然而然挺得筆直，有點貴公子氣宇軒昂的範兒。林妙芸怎麼看怎麼喜歡，想著他是自己的相公就歡喜。
不隻是林妙芸怎麼看怎麼喜歡，打水隊伍裏的女子也都或明或暗地打量著謝榆琛，嬌笑著交談幾句，一個個都紅了臉。
那是我的相公！我一直疼著他愛著他，不許你們這些路人甲乙丙丁看著他傻笑！
林妙芸莫名地動了氣，胸膛裏的火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她憤憤地抱起胳膊，要不是她現在想鍛煉謝榆琛，一定馬上就出去挽住他的手臂，向那些人宣告：這是我相公！你們最多就能看看，別的想都別想！
謝榆琛打好水往回走，林妙芸連忙挪了幾步換個地方躲著。
謝榆琛站在大堂裏，望望左，望望右，他是從哪裏來的來著？
不記得了……
媳婦還在等著洗腳水呢，再不走洗腳水要涼了。
謝榆琛在心底催著自己，卻催不動自己的腦袋，那裏麵還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就那麼端著腳盆在大堂中間傻傻地站著。
開始大家沒注意，到後麵時間長了就都看著謝榆琛交頭接耳。
“你看他怎麼捧著個腳桶一直在那兒站著呢？”
“跟個二傻子似的，不是在罰站吧。”
“誰知道呢，沒準兒真就是個傻子。”
林妙芸就在旁邊，瞪著那人道：“他不是傻子，他是頂頂頂好的人！”
那人用看瘋子的眼神瞥了林妙芸一眼，撤離了她一些：“今天先遇見了傻子又遇見瘋子，這算是齊活兒了。”
林妙芸站在圍著謝榆琛的人群之中，和他較著勁，也和自己較著勁。
看著謝榆琛的手足無措，聽著大家對他的冷言冷語，林妙芸心中十分難過，可她仍存著一絲希望。
榆琛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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