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古曆在夷(2 / 3)

“後來,三苗繼承了九黎的凶德,堯重新培育了重、黎的後代,不忘記他們先人的事業,讓他們再度主管天地。一直到夏朝、商朝,仍舊由重氏和黎氏世代主管天地,分辨民與神的祭位和尊卑先後。在周朝,程伯休父是他們的後代,在周宣王時,失去了掌管天地的官位,變成了司馬氏。休父的後代神化他們的祖先,以此向百姓顯威,說:‘重能把天向上舉,黎能把地向下抑。’逢到周幽王時的亂世,沒有誰能阻擋。否則,天地形成以後不再變化,怎麼能相接近呢?”

這番話被儒門大家讚揚,反複傳頌,因為說出了天地之間的大道,闡釋了君主要注重禮儀規矩,不可隨心所欲的道理。也就是說,順從禮儀道德,神才能護佑人,人才能獲得幸福。否則就是規矩顛倒,神靈發怒,百姓遭殃。腐儒的這些解釋,雖然沒有否定神靈存在,但是卻把神靈機械化,排斥話了,神靈已經不再是話題討論的中心,相反,儒門推崇的所謂道德規矩成為了核心。這就暴露了儒門的虛偽性,他們心目中並沒有真正的神靈崇拜,而是瘋狂地信奉自己祖師立下的所謂道德禮儀。因為這是協調宇宙一切的規矩,神聖不可動搖。如果說這樣的規矩在最開始,是有一定積極意義,在神靈麵前樹立起大大的人的存在,彰顯人類的獨特地位,那麼過猶不及。此後滄海桑田,儒門卻對此視而不見,將千百年前的所謂殘破的規矩視為禁條,稍微動一動就大逆不道,稍微說一說就是人心不古,這樣的人族世界,還能進步麼?規矩成了死規矩,也就失去了進步的意義,成為了人族的枷鎖。而這樣的頑固,就不知道是否觀射父當年對著君王侃侃而談,將神靈湮沒,將道德禮儀提升所能想到的後果了。

觀射父家族一直牢牢把持著卜者的記憶,而神秘的鄀國則舉國奉行著更古老的規條,那就是神秘的曆法。這也是元帥當初考證夏商古國時候注意到的,能夠有自己獨特曆法的族群,對太陽和月亮的運行軌跡已經有了自己的觀察和總結,這樣形成的曆法,如果還能奉行千百年,那麼在曆法中肯定還加入了對宇宙的理解。裏麵或許蘊含著某些古老的線索,指明九州華夏這一部分的人族,究竟是受到了何種啟迪,才開始的文明進化。這是元帥,作為一個幾百萬光年之外的人族文明學者,在九州華夏留下的關於文明的思考。

在元帥看來,傳統年節的形成與華夏獨特的地理氣候環境相適應。華夏地處北半球溫帶區域,受季節風候的影響,有著明顯的季節分野。遠古先民根據自然氣候的變化和植物生長一歲一枯榮的特點,先有了對歲、年的感悟和春播秋收兩大節令的認知,其生產生活大致隨大自然春秋季節風候節律而動。先民在特定的生存環境中,逐漸對天體運行、萬物生長、人體生命的節律交織進行文化延展,因此形成的傳統年節則成為地域族群文化生命周期的關節點和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重要標識。

可惜元帥隕落在商末周初的封神之戰,對華夏古代曆法的考察沒有持續下去,雖然留下了一些資料,被彭無害全盤吸收,但在資料的搜集和更長遠的曆史演進中觀察,彭無害的爹爹彭不悔倒是後來居上。因為同樣對三代以上古老族裔傳承感興趣的彭不悔,也認為通過解讀各種不同的古曆法,能夠追溯出古老的族群是否有血緣親近關係,甚至一些曆法的傳承,直接就證明了某些族裔來自更古老的群落。

根據彭不悔的研究,農曆春節的天數最早的文化原型就是詩經《豳風·七月》所透視出夏時“十月太陽曆”過年的日子。《豳風·七月》出自《詩經·國風·豳風》,被認為是平民創作,描寫一年中農桑稼穡之事的作品。它真實地反映了三代時的農業社會年中行事、節令時序、過年日子和普通人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豳風·七月》透露出三代的曆法:夏時“十月太陽曆”計時的曆法及其與四天“年假”之間的關係。《豳風·七月》第一章中“何以卒歲”,第五章中“曰為改歲”,將年稱“歲”,過年為“改歲”。稱年為“歲”者,正是夏曆的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