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順地隨著陶灼華坐回車中,卻又不自覺地擰身回望,臉上帶了萬千牽掛。
“子嵐,你喜歡雨濃麼?”陶灼華遣了茯苓後頭那輛車上去坐,斟了一杯明年的龍井遞到她的手上。剔透的茶湯宛如凝碧,何子嵐觸到那隻素瓷蘭紋的金線盅,隻是微微低下了頭。
被茜素紅織錦軟簾遮擋的車廂內光線略顯黯淡,何子嵐的心似如窗外細雨籠不住的哀愁。望望一直待自己十分真心的陶灼華,何子嵐實在不必隱瞞。
她重重點點頭,眼角卻沁了滴晶瑩的淚花。“嫂嫂,您笑我不知廉恥也罷,我今日卻想痛痛快快說幾句心裏話。打從第一次隨著您去陶家,我瞧著那一家人的相處,便覺得打心眼裏羨慕。”
從小缺失了的親情,何子嵐卻從黃氏的噓寒問暖裏得到了些許補償。陶府裏寬鬆又親厚的氛圍是她打小不曾經曆,不覺對一直生活其間的陶灼華產生深深的豔慕。
那個華若春鬆又清若謫仙的男孩子是打從何時起一步一步走進她的心田,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她隻是習慣偷眼去瞧他溫醇的笑容,間或故意尋著借口隨在陶灼華的身畔,隻為能多望他一眼。
清淚緩緩滑落,又漉濕在何子嵐青梅錯繡折枝木槿花的裙裾間。她拿帕子覆在眼上,鼻音濃重的歎息添了些哀婉:“嫂嫂,我沒有您與兄長的幸運,婚姻大事哪裏容得自己做主?這個話題說過了便就此打住,不必徒增人家的困擾。”
車廂裏寂寂無聲,何子嵐無聲而慟,又很快拿帕子拭淨了眼睛。她衝陶灼華微微一笑,含了些苦澀卻也含了些欣慰:“嫂嫂,謝謝您叫我感受過那些溫暖,不管往後的日子怎樣漫長,總有些回憶暖在心間。子嵐的終身雖由父皇指定,不過我想著有您與兄長這般照拂,往後的日子必定不會太難。”
“傻瓜,便沒有想過要爭一爭?父皇頗通情理,你不去試一試,卻先琢磨著自己堵了自己的路。”陶灼華憐愛地籠著何子嵐鬢前劃過的一縷青絲,巧手替她挽了上去。
若不是瞧著陶雨濃望向何子嵐的目光裏同樣有著剪不斷的柔情,陶灼華必定不會多此一問。前世裏虧欠過陶雨濃的深情,是陶灼華心間永遠的痛。若在這一世成就他的美滿,才算得真正不辜負陶雨濃所做的犧牲。
她攬著何子嵐的肩膀,給了這小心翼翼的女孩子無限的希望:“子嵐,我此前從未提及,一怕亂了你的心、二怕誤了雨濃的春闈。若你們二人同心,我與你兄長必定盡力求得父皇的玉成。”
陶灼華暖心的言語如同,在何子嵐耳畔徐徐響起:“我相信雨濃的實力,也瞧見了他這些日子的用功。春闈放榜,他必定會蟾宮折桂。咱們且靜待佳音,唯有他不再是白丁之身,才有求娶你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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