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問責(2 / 2)

至善再也忘不了那蓬頭垢麵的女子趁著遲暮宮侍衛疏忽的片刻,從半掩的宮門裏跑出來,大口呼吸著外頭新鮮空氣的場景。她對後宮裏這些年鶯鶯燕燕本不上心,初時並未認出這是昔年國色天香的蘭貴人,隻往乳母身後一避,怕叫那癡傻的婦人傷到自己。

侍衛們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追了出來,將蘭貴人一腳踹翻在地,再反擰著她的胳膊往遲暮宮裏扔去。打頭的那一個忙不迭地衝至善行禮,連稱得罪。

至善卻是在對方的頭發被侍衛們揪起時,才從那依稀相識的麵容間認出蘭貴人的輪廓,驚得啊呀一聲。

蘭貴人樣貌生得好,仁壽皇帝連著翻了幾天牌子,便有些撼動謝妃的位子。謝妃妒心最重,怎容得一個才入宮不久的貴人如此囂張,歪心思自是如約而至。

接下來蘭貴人的生辰,謝妃借著賀喜,賞了她一班小戲,唱得卻是《梁祝》。

一聲纏綿悱惻的戲文聲聲動人,當唱至祝英台化蝶那段戲時,下頭幾位宮妃更是淚水盈目。好好的生辰,便弄了個不歡而散。蘭貴人敢怒不敢言,與長春宮的梁子卻是就此結下。

結下來的事情便有些爭議,謝妃人贓並獲,禦狀告到仁壽皇帝麵前,指正蘭貴人買通奴婢,往她的八寶粥裏添了麝香。蘭貴人自是喊冤叫屈,堅稱自己並不認得那個宮人,也不敢往謝妃的粥裏添什麼東西。

仁壽皇帝默許,慎刑司的一十八道刑具尚未走完,蘭貴人便屈打成招,在狀詞上摁下染血的指印。到是謝妃大度饒她一命,隻叫人投入永巷的遲暮宮中。

不過短短數月,這千嬌百媚的女子便險些成為紅顏枯骨,如今更是癡癡傻傻。

至善笑吟吟望著仁壽皇帝道:“女兒舊事重提,無非是想請問一句父皇。昔日不過幾片麝香,父皇便動用了慎刑司。如今姓謝的賤人那裏,人證物證俱在,為什麼父皇僅僅褫奪了她的貴妃之位,人還好端端在長春宮養尊處優?”

吧嗒一聲響,竟是至善掀起炕桌上八瓣蓮紋的紫銅鎏金香爐,想要往裏頭扔幾片寧神靜氣的蘇合香,那香爐蓋子卻一個不慎,被她重重摔落在桌麵。

至善一手撫著小腹,一手支著炕桌,唇角的笑意依舊不減:“父皇,母後與兄長金尊玉貴,兩條人命加起來,在您眼中反而不如一個謝氏值錢?”

仁壽皇帝凝眉瞧去,至善雖未如往日般像個被火點燃的爆竹,那眉宇間的戾氣卻是時隱時現,擱在炕桌上的一張手更是微微發顫,足見她此刻隱忍之難。

“至善,沒有人能抵過你母後在父皇心目中的份量,你如今年紀尚輕,瞧事情往往隻瞧見了表麵。”仁壽皇帝寬厚的大掌落在女兒肩上,目光裏絲毫沒有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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