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華說得極對,哀大莫過於心死。有時候對逝者來說往往是解脫,卻留了無邊的愁苦給活著的人。她方才字字句句一人獨守四十年,想來何子岱有負自己所托,她腹中的胎兒也並未活下來。
何子岑還記得前世的青蓮宮中,兩人夜來相偎,他將手撫在陶灼華的腹上,感受著那小生命微微的波動,滿眼滿心都是感動。
若不是大阮城破國滅,那個小生命該會受到多少人的祝福。隻怕自己傷心更會惹得陶灼華難過,何子岑深深吸氣,將悲痛壓在心底。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陶灼華從何子岑懷中抬起頭來,被淚水洗過的雙眸格外清湛,她認真凝望著何子岑,目光漸漸回複了往日的坦然而又平靜:“子岑,我們何其有幸,能將從前的錯誤有機會修正。這一世再沒有那些個淒風苦雨,是該高興才是。”
何子岑微微點頭,就著陶灼華說道:“對,再沒有猜忌、沒有分離。這一世的大阮在咱們手裏,終會是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麵對陶灼華,何子岑沒有掩飾他對重登大寶的渴望。他隻是望著遠處的夜涼如水,輕輕許諾道:“前世裏欠了大阮子民的平安,這一世我也要重新還上。”
醉心於花前月下,何子岑卻曾疏於朝政,才會叫瑞安、還有那個隱藏在暗中還未出現的人有機可趁。伴隨著紅綾羽箭射向自己身畔的,是自打何子岑重生以來始終掛在心頭的似熟非熟的笑聲。何子岑篤定是身邊之人,卻一直未能參透誰是那個聲音的主人。
何子岑要拿回本就屬於自己的皇位,肅清身邊的奸佞,重還百姓一份安寧。
他輕輕握住陶灼華的手,明媚的眼中含著無限溫情:“灼華,你再信我一次,欠了你的、欠了我們的孩子的、欠了我大阮子民的,這一世我要統統還清。”
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幸福中的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何子岱所撐的竹筏早便泊在他們扁舟的一側。何子岱將竹篙橫在筏上,安安靜靜地聽著對麵舟中的兩個人互訴衷腸。不曉得何時,伴隨著滿麵淚水轟然直落的是他長達四十餘年的歉疚。
“灼華,為何洋溪湖畔隻有你自己孤苦了四十年,莫非子岱不曾照料於你?還是他…他”,何子岑萬般不願往下問去,隻怕何子岱亦是早早殞命。
“三哥,是子岱辜負了你的所托,沒能好生照顧嫂嫂,才害得她餘生孤苦。”何子岱聽得兄長對自己的牽掛,心裏早是翻江倒海,在竹筏上再也坐不住。
他足尖輕點,輕盈地落向何子岑兩人乘坐的木舟,順手便劃動了船槳:“船上終歸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青蓮宮中暢談一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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