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杜康(2 / 2)

迎接阿裏木與阿西時鴻臚寺館裏熱鬧的場麵如同曇花一現,都隨著那夜釋放的煙花煙消雲散。此後阿西從翰林院到了陶家、再與何子岑兄弟情同手足,望在何子岕眼裏都成了局外事。

何子岑亦曾有心邀約,何子岕卻總是淺淺推辭。一個大約是未來的帝王,另一個卻是隻能是仰人鼻息的螻蟻,何子岕不想再去博旁人的憐憫。

早春二月,何子岕重新翻動了高嬤嬤留下的藥田,幾乎是無意識的,他居然播下了當日高嬤嬤留下的種子;更幾乎是無意識的,他居然也學著高嬤嬤,隻為避人耳目,將不同的藥草種在了不同的地方。

從大敞的軒窗望出去,能瞧見薄薄的雨幕中一片不大的藥畦,青碧的樹草伸展著嫩葉,煥發著綠油油的生機。

不曉得這片小小的藥畦收獲時,能否依著高嬤嬤留下的方子配製成幾粒丸藥。何子岕想到此處,握著酒杯的手猛一哆嗦,到仿佛碰觸了不該碰觸的東西。

方子早已經化成了灰燼,那上頭的字字句句卻已深深篆刻進何子岕腦中。若說許家人給他留下過什麼東西,這方子大約便是那個唯一了。

陰雨綿綿的天氣最適合深思,何子岕瞅著外頭無邊的雨幕,到似是漸漸被穿成掩不去的哀愁。他淺淺咂了一小口杜康,辣得立時便流了眼淚。

因為在仁壽皇帝麵前出現的機會不多,何子岕便會下意識地一次一次回味兩人見麵的時刻。及至在鴻臚寺館瞧見了阿裏木父子相處的方式,卻又總愛拿著自己父子間的感情去比對阿西與阿裏木的父子情誼。

記憶猶新的是當日宴會上阿裏木那句:“父母之愛子,當為之計深遠。”

早慧的孩子大多心思更重,何子岕三四歲便能熟讀史書,又如何不明白那句話的深意?他時常在想仁壽皇帝這樣晾著自己姐弟,到現在不肯給自己一個尊榮王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何子嵐以為的愛護之意。

從前見到許長佑的激動與親近,早在對方一次又一次宛若竇娥冤般的苦訴聲中淩遲殆盡。何子岕不願冷言斥責這名為長輩的人,旁敲側擊說了幾回,對方依然我行我素,讓何子岕覺得厭煩無比,到成了甩也甩不脫的雞肋。

他長長歎息一聲,方要再呷一小口酒,卻瞧見小豆子從外頭匆匆回來,他在廊下摘了鬥笠,顧不得抖落肩上的雨水,便就快步進了屋。

小豆子發上沾著些晶瑩的雨水,進來請了安,便就悄然附在何子岕耳邊輕聲說道:“殿下,今日齊王爺又帶著人跑馬走至那片密林,他同手下人說話時臉色十分鄭重。奴才離得遠,可惜一句不曾聽清。”

何子岕握著酒杯的手上青筋暴起,稍停了片刻才以和緩的語氣問道:“他們隻是在密林這一頭徘徊,可有瞧見那處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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