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言辭犀利了一回,如今重新歸坐,葉蓁蓁與何子嵐都保持著緘默。
德妃娘娘使人送來的糖果攢盒未曾收起,葉蓁蓁便取了塊雪花薑片糖含在口中。繪綺忙了煮了壺陳皮普洱,聽著小火慢煨咕嘟咕嘟的聲音與葉蓁蓁說笑。
繡紈拿眼一描依舊坐在樹下的葉何子嵐,故意笑著與葉蓁蓁說道:“郡主素日裏口味綿軟,怎麼撿了這麼一塊辣糖,一會兒可要好生漱漱口。”
繪綺手上墊了塊帕子,忙著將茶壺拎下,語珠輕脆地說道:“依奴婢瞧著,正是性子綿軟才該吃這個出出火,省得一口氣悶在心裏不順暢。”
繡紈拿水燙著葉蓁蓁自來慣用的一隻綠玉鬥,吟吟笑道:“姐姐這話好生無趣,誰敢給咱們郡主氣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葉蓁蓁單笑不語,卻閑適地接了繡紈奉來的茶水,衝何子嵐虛虛讓道:“六公主要不要嚐嚐這陳皮普洱,沒有山間清泉,好茶也自然耐泡。”
無端被兩個丫頭排揎,葉蓁蓁又譏諷自己附庸風雅,何子嵐纖瘦的皓腕搭在膝上,暗暗拽住了自己的裙角,隻是木著一張臉說道:“郡主請便。”
若在自己房裏,葉蓁蓁隨手也就抓一把糖果賞兩個丫頭。攢盒本不是矜貴東西,不過是德妃賜下,還須看這原主人的麵子。葉蓁蓁便嫣然一笑,衝兩個丫頭道:“我記得咱們有帶些糖漬的乳梨出來,去盛一盤自吃,省得在這裏陪我枯坐。”
菖蒲隻怕何子嵐清高孤傲,無端撿些閑氣憋在心間,便就故意拿自己的帕子向何子嵐請教針線上的功夫,兩人都不與葉蓁蓁搭腔。
何子嵐喜愛刺繡成癡,說到高興處便就技癢,請菖蒲幫忙去取自己的針線簸籮。菖蒲笑嘻嘻進到裏間,不多時便就捧出個精致的清漆竹籮,何子嵐撿出繡棚上繡了一半的碧色雲錦火紅石榴花絲帕,開始細細分揀著七八種嬌嫩的黃顏色。
分線最是費眼,彼時天色沒有黑透,院裏早掌著燈,光線十分明亮。菖蒲依舊怕何子嵐傷了眼睛,又忙去裏間掌起一對清燭擱向藤編的小桌,端端正正映在何子嵐的身畔。
何子嵐莞爾一笑,承了菖蒲榕情,便垂下頭繼續耐心地分完了絲線,先挑了根嬌嫩的金黃色繡線串在針間,便繡起了石榴花的花蕊。
鵝黃、淡黃、嬌黃、檸黃、各種各樣的黃顏色在何子嵐手間跳躍,米粒大小的花蕊漸漸鮮活起來。襯著早便繡好的青碧枝蔓,一方絲帕上的石榴花紅得鮮豔欲滴,比天際最絢爛的晚霞還要稠麗。
如果您覺得《灼華年》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10/104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