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裏隻有一扇小小的木窗,通風不大順暢。三個人都是極愛潔淨之人,不願弄得滿屋子飯菜香,依舊吩咐將齋飯擺在外頭的梧桐樹下。
山寺間的素齋別有風味,今日的主食是寺廟裏自己種的苞穀打成細漿,滲了芝麻與黃糖蒸出的千層糕,上頭還擱了幾粒紅棗,色香味全都俱全。
粗糧難咽,雖然德妃娘娘早有交待一切從簡,主持大師也未爛漫到將她這句話當真,更未指望這些素日養尊處優的人能與寺內僧眾三餐共食一樣的東西,便命人在苞穀漿裏滲了新米湯,口感更為滑膩。
依著山寺間院落的大小,眾妃嬪亦或獨居,亦或三四人並在一處,各位都是一樣的份例,並未依著各人的份位分取一二三等,而是菩薩麵前眾生平等,。除卻這道費了心思的主食,再便是一樣的四味素食小菜外加新磨的豆漿。
夕陽如碎金般篩落在禪房低矮的淡灰色院牆上,黑瓦蒼蒼淺若煙痕,院中的梧桐樹新蕊吐綠,葉子早又蒼碧。三個女孩兒顛簸了一路,腹中並不饑餓,不過圖新鮮吃了幾口,便就各自擱了碗筷。
丫頭們撤去殘桌,重新奉上小沙彌送來的果子,再將從宮中帶出的攢盒吃食擺了幾碟,又在樹下燃了兩盞燈籠,院中霎時灑了些柔光暖韻。
水果是秋日裏寺間曬幹的柿餅,上頭掛著一層自帶的糖霜,瞧著到分外可口;再便是糖漬的山楂,盛在藍紋粗瓷的碗裏,似一隻隻小小的燈籠;還有一碟子煮過的黃桃,黃橙橙閃著金黃的色澤,連宮中也不多見。
曉得這些東西都是山寺間自產自種,乍然瞧見了山楂與柿餅,陶灼華便就想起每年秋日青州府的秋季豐收盛景,她滿是懷戀地舀起枚殷紅的山楂果,露出抹懷戀的笑容。何子嵐卻是極為稀罕地拿叉子挑起一塊黃桃含在口中,訝異曆經秋冬,那黃桃的口感卻是更加濃鬱。
葉蓁蓁枯坐無趣,見何子嵐眼有訝異,暗自腹誹這位六公主見識著實可憐,不覺賣弄了幾句。
她指著黃桃對何子嵐講解道:“這個我家裏從前也有位廚子製過,是取新鮮的黃桃脫皮去核,封入壇中用屜籠蒸熟,一星半點的水都不能見。待果子涼透之後或碚入冰窖,或埋入地下,吃出拿出以糖霜拌勻,可以經冬曆春,保持鮮美。”
何子嵐雖然貴為公主,打小卻不曾被嬌養,宮裏也沒有稀罕東西,自是對這些精而又精的吃食不甚了解。她雖從葉蓁蓁話中聽出些賣弄炫耀的成份,卻也無須掩示自己的不通,隻淺淺笑道:“郡主這麼一說我便明白了,今日受教。”
不言不語收了叉子,何子嵐便就吩咐小環打水淨手。陶灼華吃了幾粒山楂果,隻怕回酸反胃,便也緊隨著何子嵐擱了勺子,兩個命人將藤椅挪到梧桐樹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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