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點頭道:“我哪裏敢留下後患,親手拿給了小丫頭,瞧著她們燒了。”
“這便好”,一秋長出一口氣,這才顧得上拿起炕桌上的茶壺,替自己與半夏都斟了一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方頹然歎了口氣:“這份差事是越來越不好當,須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還要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半夏方才嚇得不輕,此刻將沾著血跡的帕子重新收好,才將聲音壓得極低,問一秋道:“那黑衣客是什麼來路,咱們從不曉得他是如何入洲,怎麼就像隻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的。”
一秋將手掩在心口,也是無意識的四周一顧,悄然答道:“他是個什麼來頭我也不曉得,不過前些日子值夜,聽得殿下與他起了爭執,罵他是隻被人拔了獠牙的老虎。早些年還曾叱吒風雲,闖不出不小的名頭,如今卻隻知道窩裏橫。”
兩個婢子如今都沒什麼睡意,半夏心間還有些懼怕,一秋索性叫人煮了兩碗核桃露來,再取幾碟點心果品,兩人圍著暖爐說話。
見半夏依舊皺著眉頭,似是心有不忍,一秋正色說道:“莫說我沒提醒你,你別這個時候去獻什麼殷勤。明擺著的好意隻怕旁人不領受,卻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半夏點點頭,拿溫熱的核桃露暖著手心,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絲紅潤。眼望眸色平淡的一秋,她卻忍不住低低歎了句:“咱們伴了殿下多年,說起來我到有些可憐蘇大人。”
一秋冷冷剜了她一眼,小聲斥責道:“今夜你的話忒多,要我說這都是自作自受。蘇大人當年拋妻棄子,合該多帶幾頂綠帽子。”
半夏與一秋不一樣的想頭,見她對蘇世賢頗有微詞,便不往下說,隻推著一秋道:“外頭還下著雪,你今夜別再來回奔波了,便在這暖閣裏將就著歇歇,待天亮了再去吧。”
一秋懶懶打個哈欠,笑道:“正是這個意思,叫小丫頭抱床被來我略闔闔眼,便就過去替你。你今夜一驚一詐,想必也沒有什麼精神,待交了差出洲去歇歇。”
兩個丫頭在暖閣裏分了手,一秋自往暖閣裏臨窗的大炕上去睡。半夏替她悄然闔了房門,又無聲無息回到瑞安房中的碧紗櫥裏,自然是閉著眼毫無睡意。
此時此刻,想著瑞安方才的慘狀,半夏到不曉得是該可憐還是可恨。她摸索著替自己倒了盅茶,又不放心睡得死氣沉沉的瑞安,隻得掌起燈過去探看。
海棠紅灑花的萱草長枕上,瑞安青絲鋪沉,襯得一張臉慘白一般。她往外側著身,雙腿依舊蜷縮著,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半夏悄然探了探她的鼻息,尚覺十分均勻,便暗自噓了口氣,寂無聲息地替她掩了掩身上的錦被,便就悄然將帳子合攏,再默默轉回碧紗櫥中。
如果您覺得《灼華年》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10/104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