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美的少年郎冷眼瞧著不時有大臣上前向兩位帝君敬酒,更有人恭敬地來到何子岑身邊,連何子岩居然也被兵部兩位將軍拉到了旁邊說話。
來來去去,杯子裏滿溢的酒水漸漸成空,大殿裏熱鬧的氣氛從未稍減,便是近在咫尺卻又似隔著九重青天。何子岕忽然無聲浮起一灣絕美的微笑,那笑容不經意間便牽動了肺腑,恍若被剜起深深的傷口,又重重灑了一把鹽花。
原來無形之中各人周圍早便自成了幫派,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走不進旁人的世界。不止仁壽皇帝對他漠視,連一眾大臣們也對他敬而遠之,他自始至終都是個局外人,勢必要習慣孑然獨立,要安靜得恍若空氣。
豪華的歡娛之中,寂寞總如潮水蔓延,如兌了黃連的苦酒,何子岕卻是一杯接著一杯,舍不得那飄然若仙的感覺。高台上仁壽皇帝的笑臉漸漸模糊,似在自己眼前,又似是離自己那麼遙遠。
添酒的宮婢瞧得何子岕薰然的臉色漸紅,眸中已然有了醉意,便不敢再將他麵前的酒杯注滿,而是悄悄換了茶來。
茶與酒的味道,何子岕此時已然分不開,他隻感覺自己的身子不受使喚,好似要滑落到紫檀木嵌螺鈿的曲腿坐椅之下。生怕仁壽皇帝怪罪,他使勁撐著麵前的高幾,寬大的袍袖帶倒了淺褐的茶水,濕噠噠沾上了雲水青的錦衣。
“七皇子醉了”,恍恍惚惚間,何子岕聽得有婢子將嬌柔的聲音放低,卻透出幾分不耐煩的語氣:“尋兩個小太監將殿下扶至偏殿,快去叫小豆子過來侍候,也不曉得殿下有沒有捎著衣裳。”
何子岕隻恐仁壽皇帝不喜,努力支撐著早便不聽使喚的身子,想要駁斥那宮婢的話語,在旁人聽來,卻隻是幾句含糊的囈語。
緊接著周圍便是一片靜默,扶在自己身畔的那兩雙手也溫柔了許多。何子岕迷迷糊糊間聽得何子岑低聲斥責著什麼人,然後他便恍恍惚惚地好似浮上雲端,不覺歡喜地笑出聲來,再伴隨著低低的嗚咽聲,又是一陣流也流不盡的淚水。
何子岑瞧著這個最小的弟弟一時歡笑一時痛哭,渾然不曉得他此刻在經曆怎樣的內心煎熬。隻是扶著他到了偏殿,命人打水給他洗漱,吩咐小豆子給他換了幹淨的衣裳,再命宮婢速去做醒酒湯來。
一時是何子岑關切的聲音、一時是小豆子急切的呼喚,一時又是仁壽皇帝放大卻模糊的臉。滿滿一碗醒酒湯灌了下去,何子岕輕輕一歎,便再也記不清楚。
大殿之間,依舊是觥籌交錯,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仁壽皇帝與阿裏木身上。對於何子岕悄然地退席,幾乎無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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