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後離世時,至善已然記事,她對坤寧宮內兩位老嬤嬤極其熟悉。瞧著立在自己麵前的老婢滿目滄桑,至善不由熱淚盈眶。她拉著楊嬤嬤的手道:“母後大葬之後,至善還曾苦苦尋找兩位嬤嬤,未承想你們不告而別。”
楊嬤嬤挽著至善的手放手大哭,衝著皇陵的方向深深叩拜道:“老奴兩個當真百死莫贖,當初答應了皇後娘娘要替她照拂公主您,豈料想落得流落在外多年,真真辜負皇後娘娘所托。”
她們主仆兩個的談話,德妃娘娘有意避開,隻由至善的儀賓陪著在外間說話。
聽得裏頭傳出至善壓抑的哭聲,駙馬郎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他向德妃歉然地行禮告退,便急急奔進去勸慰至善。
待駙馬郎扶著至善,與楊嬤嬤一同從裏間暖閣出來時,至善依舊紅著眼眶。
她衝德妃娘娘輕輕一拜,嗓音沙啞地說道:“昔年舊事,至善也曾懷疑,到如今還耿耿於懷,幸得德母妃相助,母後含冤負屈之仇才有了眉目。”
至善心高氣傲,從前對陶灼華冷言冷語,今次聽得楊嬤嬤轉述,原是陶灼華撥雲見日,心上不覺存了感激,那句道謝之語卻說不出口。
她隻能略略與德妃娘娘點道:“德母妃,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至善雖然狷狂,卻是個愛憎分明之人,往後該如何做,還請德母妃放心。”
從前陶灼華與長寧宮走得近,她厭倦陶灼華,連帶著對德妃也敬而遠之。今次這幾句肺腑之言一說,當能表明她的心跡。
德妃深知她在仁壽皇帝麵前的份量,等得便是她這句話,兩人當下言笑晏晏,不複從前的冷淡。
依著至善的意思,此時便要留下楊嬤嬤在府中榮養,不待德婉拒,到是楊嬤嬤自己推辭道:“公主的好意奴婢心領,如今奴婢還是隨著德妃娘娘回宮,與謝氏那奸人對峙。待一切塵埃落定,奴婢再留著這把老骨頭回來侍奉公主。”
至善與楊嬤嬤灑淚分別,還不住埋怨楊嬤嬤從前不曉得來尋自己。楊嬤嬤苦笑著說道:“我的好公主,若沒有德妃娘娘這張帖子,您打量奴婢這幅樣子,能進得了公主府的大門?隻怕等不到見您,奴婢便先被謝氏的人尋得了。”
候門深似海,至善情知楊嬤嬤所言非虛,心下歉疚了許久,又托德妃對她善加照拂,這才不舍地分手。至善立時便想入宮麵聖,卻被儀賓悄然勸住。
“公主,我也恨不得立時便能替母後報仇,隻是您此時已然懷有兩個月的身孕,萬萬不可著急動怒。待過得三個月,您胎像坐穩,我陪著您一起麵見父皇,咱們有什麼話當麵說清楚,可好?”
至善將手撫在依舊平坦的小腹上,眼角流露出絲絲慈母的光輝。她噙著淚微微頷首,將身子輕輕倚向儀賓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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