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華自是不曉得茯苓院裏子還有秋香的窺視,她回到自己的寢宮,吩咐菖蒲拿鑰匙開了匣子,將甄三娘配製的瓶瓶罐罐拿出來檢視,從中選了一味怯毒泄火、一味安神寧氣的丸藥收在袖裏。
這半宿不曾沾過水米,此時頗有些口渴,陶灼華便命菖蒲將下午煮的黃芪茶重新熱過,主仆兩個都飲了兩盞。一來二去耽擱了功夫,到正與不安好心的秋香失之交臂,也是陰差陽錯。
及至菖蒲重新掌著燈與陶灼華回到茯苓院裏,娟娘已然替她擦洗幹淨,連小衣也重新換過。茯苓精神好些,就著娟娘的手又飲了小半碗米湯。
見陶灼華去而複返,茯苓滿麵歉疚,在榻上微微欠身:“回到了宮裏,到擾得小姐不安生。已然下半夜了,您又過來做什麼,快些回去睡吧。”
陶灼華拿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見比頭半夜好了不少,自然安下心來。複將甄三娘配的丸藥拿出來叫她服下,這才與娟娘說道:“今夜裏便勞煩娟姨照料她一晚,你們兩個同榻而眠吧。我回去也不安生,還不若在裏間的碧紗櫥間歪上一歪。到是菖蒲,也熬了大半宿,便回隔壁你自己的屋子裏睡去。”
娟娘聽她安排得算也妥當,當下也不再推辭。先瞅著茯苓闔了眼,替她將夾紗被子捂嚴,又從櫥子裏替陶灼華取了枕頭被褥,將她安置在碧紗櫥間,方打發菖蒲回房去歇著。
茯苓方才服的藥裏有安神的成份,更兼著神情倦怠,不過一柱香的功夫,那藥勁兒上湧,便迷迷乎乎睡去,這一覺到是踏實安穩。
此時已然敲過了三更的經鼓,娟娘催著陶灼華睡去。隻怕夜裏還要起身照料茯苓,便在炕桌上留了一點油燈,這才臥在了茯苓外側,淺淺闔上眼睛。
鼓漏更殘,陶灼華聽得外頭茯苓均勻的鼻息,無端覺得安心,方才朦朦朧朧闔了眼,卻總是睡不安穩。無數的惡夢紛遝而至,一時是前世裏娟娘飲恨離世,一時又是茯苓在自己耳畔哭訴,要自己為她報仇。
陶灼華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聽著壁角的沙漏聲緩緩,到似是那樣冗長。外頭茯苓的呼吸依然綿長,連娟娘也發出輕微的鼾聲,到顯得黎明前的一刻格外靜謐。
白天睡得多些,此刻驚醒過來便再也難以入睡。陶灼華躺了片刻,便慵懶地坐起身來。記掛著外頭的茯苓,她便將搭在衣架子上的寢衣披起,想要悄然下榻。
夜涼如水,瓊華的光影有些模糊,遠遠有自鳴鍾當當地敲響,驚得陶灼華心頭一顫,不覺拽緊了衣衫。便在此時,外頭的房門輕微地吱呀一聲,伴隨著壓得極低的腳步窸窣,在寂靜的夜晚間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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