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然說得夠明白,若要坐上九五至尊的高位必然會有所犧牲。仁壽皇帝滿以為兒子眼中會有所掙紮,豈料想何子岑隻是雲淡風輕地拜了下去:“兒子已然經過深思熟慮,如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多謝父皇成全。”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年少時的青澀懵懂,仁壽皇帝可以全然明白。何子岑那一句不問她的出身,等同於點明了自己的心上人,更表明了不管有多少犧牲,他都願與她牽手一生的勇氣。
這樣無知無畏的少年到令仁壽皇帝讚歎。他甚至憶起了自己年少的時候,那些年初遇許馨,他以為那年少的悸動便是長久的一生,豈料想一等再等,未及等她長大,卻等得她一夕之間變成了罪臣之女,與他之間橫亙了天塹。
他也曾求到先帝的跟前,先帝亦如今日這般,要他在江山與美人之間做出抉擇。麵對九五至尊的高位,仁壽皇帝選擇了埋葬那一段青澀懵懂的感情。
及至他君臨天下,他將許馨護在皇後的羽翼之中,更許她椒房專寵,甚至在坤寧宮裏設了宮中之宮。所有的一切隻為補償曾經的歉疚。隻是再多的錦衣玉食也喚不回許馨幼時一聲純真無限的“太子哥哥”,他們的感覺再也回不到從前。
他也好、許馨也好,便是往後擁有再甜蜜的時刻,依然能察覺那道無法逾越的天塹。一段錯過了最美時光的愛戀,結局隻能是種種無言。
今日始明白,原來他給予許馨的從來不是愛,而是憐憫與歉疚。
對先皇後是敬、對瑞安是寵,對謝貴妃是縱,對德妃娘娘則是親情,滿園芳菲都曾分得他的雨露之恩,卻不曾有誰真正撥動過仁壽皇帝漸漸老去的心弦。
如今年近半百,仁壽皇帝更覺得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
望著低垂雙目的何子岑,仁壽皇帝好似透過他望見了自己的曾經,隻是如今的兒子比年少的自己主意更正。他無言一歎,衝何子岑許諾道:“朕允了。”
何子岑從容地整整衣冠,衝仁壽皇帝深深叩下頭去。
前世因為陶灼華的出身,他隻能委屈她做妾,後來才有了小小的順儀之位。便是他君臨天下,謝貴妃依舊拿著她的出身做梗,是德妃娘娘從中斡旋,陶灼華才得以被冊封為宸妃,她的身份始終便是詬病,依然被某些大臣們輕賤。
縱然她冠寵後宮,無人與之爭鋒,也始終隻是個妾的身份。何子岑無論如何忘不掉,因為大阮沒有中宮皇後,每逢年節的宗族祭祀,能立在自己身旁接受朝臣們參拜的唯有皇姐至善,而不是出身商賈的陶灼華。
她那時應該是委屈的吧?或許正因為她身受委屈,卻始終瞧不見身為夫君的自己為她力排眾議,才會心生畏懼,不敢將瑞安對她的挾製和盤托出。
如果您覺得《灼華年》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10/104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