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這些日子早從丈夫和一雙兒女欲蓋彌彰的神情中嗅出些不同的味道。
她並不阻攔丈夫離家,而是認認真真替他打點行裝,亦如從前陶超然出門那般,將他歡歡喜喜送到垂花門前,再衝他揚手道別。
眼瞅著陶超然在風雪中的身影漸行漸遠,黃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
直至陶超然轉過紫檀木底坐的墨玉山水大插屏,身形再也無影無蹤,黃氏終於忍不住,她手扶著一旁的雕花闌幹,慢慢背過身去,眼圈驀然便紅了起來。
陶春晚陪在一旁,心裏縱然萬般忐忑,卻隻能勸慰著母親。她故意笑道:“父親又不是頭次出門,怎麼您二位越發年紀大了,越發這麼不舍。父親不是說過,這次出去,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必定歸家,誤不了仲秋節一家人團聚。”
黃氏嘴唇翕動了幾下,已是嗚咽有聲。她將身子倚在闌幹上,掩麵輕輕抽泣:“你們隻怕我擔心,什麼話也不肯同我說,難道我便不曉得你父親與阿裏木在經營些什麼?此去讓人牽腸掛肚,漫說半年,便是一天也叫人度日如年,不曉得日子怎樣難捱。”
陶春晚心間也是萬刃攢心,除卻擔憂老父,還時不時閃過阿西的身影。她強忍著難過,攬著黃氏的肩膀寬慰道:“您放心,父親與阿裏木叔父必定一帆風順,我偏不信老天爺寧肯去眷顧惡人,也不叫好人平安歸來。”
陶雨濃在大門前送了陶超然啟程,回來見到母親與姐姐這幅模樣,便猜得了大概。他扶著母親的肩膀道:“您且將心妥妥當當放回肚裏,難道您忘了小年夜裏父親與灼華表姐出了趟門,回來是幅什麼神情?”
那一晚陶超然歸來時紅光滿麵,眼腳眉梢都是滿溢的笑容,問自己要酒暢飲的情形曆曆在目。黃氏有些無助地倚著闌幹,緊緊揪住手上的帕子,思緒卻是如露如電,一刻不停的旋轉。
陶超然素不貪杯,便是遇到天大的喜事,不過也是小酌三兩杯便罷。那一日他分明滿心歡喜地命人去燙花雕,與陶灼華有說有笑,將前時陰霾一掃而空。
黃氏切切望著兒子,到好似有了主心骨。她惴惴地問道:“難不成他們那一晚曉得了什麼好消息,你父親才那般高興?”
陶雨濃青雲出岫的臉上是一令人安心的笑容,他攙著黃氏往屋裏走去,認真地說道:“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隻有父親與表姐知曉。您單看他二人歸府時父親如釋重負的模樣,便該曉得不是什麼壞消息。父親本來沒打算這麼早啟程,是打從那一晚才忽然改了主意。依兒子看來,如今形勢應該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咱們都該將心放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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