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徘徊在陶府之外,何子岑瞅著陶府後院裏飛舞的紙鳶,相像著她們表姐弟的重逢,雖是心結依舊打不開,卻由衷替陶灼華高興。
有了趙五兒這根越來越乖、又越來越精明的眼線,何子岑如今對陶灼華的行蹤了若指掌。曉得陶灼華於酉正一刻回宮,他一顆悸動的心便按捺不住。
如今清風與明月已然與阿裏木的人搭上了線,何子岑便想拿這個借口見陶灼華一麵。他第二日午後入宮,今生今世第一次光明正大出現在青蓮宮外。
命趙五兒前去傳訊,請陶灼華在九曲竹橋之旁一見。他便撩起衣襟坐在從前時常落座的大青石上,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等著陶灼華出來。
陶灼華正在亭間煮茶,瞧著娟娘領兩個丫頭做著針線。聽得和子的稟報,她有些慌亂地抬起頭來,手上握著的茶盞險些潑翻在地下。
和子恭謹地垂著頭,清清楚楚回道:“趙王殿下身邊的五兒公公過來傳話,說是趙王殿下有些話想要請教郡主。隻為著不方便進到青蓮宮中,如今便在湖畔一側的九曲竹橋,問您可曾留意一塊平整的大青石?殿下便坐在那裏等候。”
“自拋南嶽三生石,長傍西山數片雲”,那年那月,兩人時常坐在那塊青石上誦讀佳句,何子岑曾笑言那塊青石到似是三生石舊相知,留了幾多繾綣的追憶。
一點甜蜜的回憶裏頭卻是滿腹的酸澀,今世兩人的第一次單獨見麵卻是在當年何子岑戲稱的三生石畔,不曉得是巧合還是刻意。陶灼華衝和子點頭應道:“告訴五兒公公,我曉得那處地方。容殿下稍待,我換身衣裳便來。”
搭著茯苓的手走回寢宮,陶灼華竟有些魂不守舍。她隨手從熏籠上取下件秋香色的宮裙,卻又記得何子岑尤為喜愛她的碧衫如水。
女為悅己者容,陶灼華鬼使神差般將秋香色的宮裙放下,重新換了件散繡著重瓣芍藥花的月白交領宮衣,下頭配了條闊闊的天水碧百褶長裙。隻怕兩頰有些蒼白,她又刻意勻了些清薄剔透的胭脂,這才帶著茯苓走上九曲竹橋。
一抹暖黃的身影溫暖而明媚,依然那樣熟悉。到似是前生的許多回,何子岑早朝歸來,便愛在這塊大青石旁等她。那時節時常會有一葉扁舟飄在湖畔,待她窈窕的身影初現,何子岑便會竹篙一點,帶她輕盈地滑到蓮葉田田之間。
陶灼華緩緩往前走著,輕風不時蕩起月白的廣袖,似要禦風飛起。昔年那溫文儒雅的君王與眼前的少年郎不斷交疊,思緒紛飛在前世與今生之前。她緩緩走近湖畔,卻驚訝地發現,離著大青石不遠竟真得拴了隻木舟,正安靜地泊在水麵。
何子岑立在九曲竹橋上,瞧著陶灼華眸間瞬息萬變,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篤定。他強自按捺著複雜的心情,向陶灼華微笑著頷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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