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畫像(2 / 2)

許長佐曾帶著妻女來過別院幾次,有次還特意在這裏留了膳。如夫人對這位知禮嫻靜的晚輩極是喜歡,更對幼小的許馨愛若至寶。

那一幅畫像並不是繪在許家人問斬之後,而是那次午膳後,如夫人征得許長佐夫人的同意,特意替她與女兒繪下了這幅母女天倫的畫像。

許長佐指著畫上的小女孩兒,衝何子傷感地說道:“殿下,你便是您的母親了。她那個時候才剛三四歲的樣子,隨著您外祖母去往別院,馨姑娘天真活潑,又不與人認生,老朽還曾陪著她在園子裏折花。那樣金貴玉貴的小姑娘,竟落得罰沒為奴,天曉得她都受了些什麼苦楚。”

撲麵而來的信息量實在太多,何子手扶著炕桌,依舊難以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如今他與何子嵐有著龍子鳳孫的身份,依然脫不去罪臣之後的沉重大山,更難想像母親當年從雲端落入泥沼,弱小的她又是如何學會了接受。

悵然了良久,何子才怔怔地望著許長佑問道:“叔祖,未知您下一步打算怎麼走?”

許長佑凝著眉端肅地說道:“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我從前隻想著要替咱們許家翻案,如今眼看行不通,便唯有開辟一條光明大道。”

話中的狠辣讓何子猛一哆嗦,小聲問道:“叔祖,您早便存了這個心思,才暗中與瑞安搭上關係,這是要與整個大阮為敵?”

多少的不甘不願,何子曾經怨天尤人,也曾經在心上將仁壽皇帝埋怨了無數遍,卻從未想過要以這樣的方式與自己的父皇對立。隻是麵對畫像上諸位親人和藹的目光,何子又久久不願收回目光。

許長佑半晌無言,既未點頭也未搖頭,隻是踱到許大學士的畫像前,深情地凝望著那滿身書卷氣的老人畫像,動容地說道:“殿下,您不曾見過許家當日的輝煌,咱們家書香滿園、一門馨香,又怎麼會做下那等齷齪之事。分明是昏君滅文尚武,許家才招致殺身之禍。數年來,你叔祖我一顆心如被烈油煎熬。”

若是時機許可,許長佑真想開誠布公。隻是今日二人不過初見,有些個事情他還不敢多說。他留連地望著那些幅畫像,又將何子引回到正房裏。

高嬤嬤亦步亦趨地隨在後頭,對何子能來到這裏十分激動。她混濁的雙目間一直含著熱淚,滿懷靜穆地望著二人的背影。

若再耽擱下去,便耽誤了進城。許長佑也不做拖泥帶水之態,命夥計前頭套車,自己披了件棉鬥蓬,立在院子裏何子上車。

何子心裏十分哀慟,好久蔓延著無限的酸楚,麵上卻隻能收斂著神情,衝許長佑瀲灩笑道:“叔祖且留步吧,待往後再來打擾。”又衝高嬤嬤揮手示意,親切說道:“您與叔祖都進房去吧,小心受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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