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了甄三娘將藥草玩得如火純青,陶灼華隻怕這吳嬤嬤的藥草還有旁的用途。她想了想,又叫菖蒲悄悄潛回花圃裏頭,尋些不同的藥草好生收起,預備有機會拿給甄三娘瞧瞧。
高嬤嬤不地方花圃遭人惦記,她將宮裏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這些日子幾乎都住在長安宮裏,隻為不放棄與何子最後相處的機會。
晚些時候,她依然請何子去書房裏說話,交了些藥丸子在何子手上,又附了張沉舊的黃紙,上頭仔仔細細寫著些藥丸的用處。
何子從前隻認做高嬤嬤種藥草是為了解悶,如今才知道那些藥草各有用處。將古方子瞧了幾遍,何子極感興趣地問道:“這方子是嬤嬤哪裏得來?”
高嬤嬤追憶著往事,神色間一直帶著些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她遙遙往許家舊宅的方向行了個禮,誠實地說道:“殿下,大戶人家總有些壓箱底的東西,這本是您外祖母的陪嫁。許家大廈傾覆時,她老人家一心追隨您的外祖父,不願苟活世上,便將方子留給了您母親,後來自縊身亡。”
說到傷感處,高嬤嬤便不由自主流了幾滴眼淚,她以衣袖拭著眼睛說道:“您母親入宮為奴,這方子便一直伴她左右。若皇恩浩蕩,自然就沒有後頭的事。偏偏陛下始亂終棄,不肯給她名份,這才讓她鬱鬱傷身,早早撒手人寰。”
無論何時何地,高嬤嬤都記得將仇恨往何子身上去引。她繼續哀哀說道:“您母親深知自己大限將至,她無福等您與六公主長大,便將這東西留給了老奴。今日老奴完璧歸趙,將這東西還到您的手上,往後您一個人在宮裏或可防身。”
再往下頭的話,高嬤嬤便不去述說。實則許馨辭世之前曾交待高嬤嬤,這方子以後要傳給自己的女兒。許夫人亦是從自己的母親手裏接來的方子,祖上家訓便是傳女不傳男。隻為女兒生存不易,在這世上比男子更多著些艱難。
高嬤嬤卻不提這一茬,三分真實裏含著七分謊言,將何子說得淚眼婆娑。
握著藥方瞧了幾遍,何子收斂了方才的傷感,複問高嬤嬤道:“從前您在禦花園裏種的藥草,便是為了配製這些東西?”
高嬤嬤認真地點點頭,有些酸楚地說道:“老奴生怕東西種在一處遭人惦記,便在您的長安宮裏也種了幾味。與禦花園裏的一並炮製,才能製成這些藥丸子。”
狡兔三窟,無論是那個廢棄的百日紅花圃,還是何子的長安宮,都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高嬤嬤有恃無恐玩了這麼一出。
她不舍地望著何子,將藏在心裏的話說完:“如今老奴行將離去,隻怕有人覺得是欲蓋彌彰,便讓禦花園裏那片地自行荒蕪,卻沒敢將藥草全部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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